「小陶,你要走,我一定跟你一起走的,你別丟下我,就算我生活得再習慣,我還是要跟你在一起呀!」於妃莉愛哭的毛病又讓她眼眶微紅了。
「你們兩個都不許再提什麼走呀走的,住在這裡好好的,等正揚回來再說吧。」趙貴美說不動她們,只好把陸正揚給搬了出來。
「阿姨!」陶起得輕輕叫了一聲:「我知道你對我和阿莉都非常地好,可是這裡畢竟不是我們的家,我和阿莉沒有理由一直長住在這裡的!」
「小陶,你是正揚帶回來的,正揚嘴裡不說,可是我很清楚,他把你當成自家人看待,你若真的要走,你自己得去和正揚說清楚。」
怎麼說?說她喜歡上這個討厭的傢伙?怎麼說?才能理清心頭紛亂忐忑的情緒?她……這一思緒,教她驚覺,難道這就是為情煩惱嗎?
第八章
程弼自從在於伯的告別式中旋風似的露面後,彷彿在地球消失了般,陶起得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不知道是陸正揚警察威名的庇蔭,還是程弼的威嚇發揮作用,原本曾經找過她麻煩的黑道份子,也都沒有再來騷擾她。
而這段日子,陸正揚還是在心血來潮時,三不五時地就會到富貴美人裡坐坐。名為調查富貴美人裡的動靜,實際上他常常只是喝著飲料,發呆地坐莊,只有眼光不時地跟隨著陶起得的身影轉動。
他那種俊逸斯文、獨自一人的落寞樣,常常吸引著無數美女流連的眼光。無論是店裡的公主,還是來店消費的女客人—個個都對他青睞有加。
害著陶起得在工作時,老是不能專心,還要分心替他擋掉不少女客人的麻煩。
踏著午夜的風,她從富貴美人下了班,騎著她的破綿羊小機車,沿著慢車道,感受著夜的寧靜。一個喇叭聲,劃過寂靜的空氣,叭叭地在她耳後響著。
她蹙起細眉,嫌惡地皺了鼻頭。是哪個沒道德的人,在深夜裡還大按喇叭,破壞午夜的寧靜。
她心裡氣歸氣,也不敢大意,盡量將摩托車靠著路邊加速地騎著,以免擋了後面橫衝直撞的車子,遭到不測的命運。
可是那台討厭的轎車怎麼愈開愈近,已經把她逼向了人行道的邊邊,還不肯罷休,再下去她鐵定會跌個四腳朝天。
不安的感覺,讓她全身豎起寒毛,不得已,她乖乖地停了車,有了之前被兄弟追打的經驗,她準備車一停,就往路邊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商店衝進去。
她一停車,顧不得原本就破爛的機車,拋下機車拔腿就跑——
車子裡的男人速度也很快,停了車,打開車門,腳下沒停,嘴裡喊著:
「小陶,你幹什麼?見鬼呀!」陸正揚大聲一叫,叫住了差點跑進商店的陶起得。
怎麼這麼熟悉的聲音!她戰戰兢兢地回身轉頭,看見的卻是陸正揚怒氣沖沖的那張俊臉。
怎麼回事?她大喘了一口氣,再用右手掌按撫著快跳出胸口的心臟。
「這麼晚了,你想嚇死人呀!」她大眼瞪了瞪,努力平復不滿而受驚的情緒。
「誰嚇你呀!我拚命按喇叭,你怎麼理都不理我呀?」他也有一肚子的火。
他到富貴美人想接她下班,沒想到晚了一步,她已經先離開了,他猜想著她回家的路線,一路從後追趕,好不容易追趕上她,他按了喇叭,想要她停下來,她卻愈騎愈快。
「你半夜催魂似的喇叭聲,又一直把我逼向路邊,我還以為是哪個道上的兄弟咧,把我嚇都嚇死了。」這也不能怪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哇,他長得這麼斯文,她竟說他像兄弟!
「你不停車,還愈踩愈快,我不把你逼著停車,難道眼睜睜看你騎走嗎?」這也不能怪他。
「你把我當成犯人在追呀!」她咬牙著,一氣之下,衝到他的面前,單手握拳,打算擊向他的胸膛。
他出於本能,她的拳頭還沒能碰上他的胸口,就被他單手握住了。
「你……」她更氣了,剛剛虛驚一場,現在還有氣發不成。
「小陶!」他看她氣成這個樣子,加上花容失色的驚魂樣,也許剛剛真的嚇壞了她。
他將原本握緊她拳頭的大掌,轉了一個方向,改為輕柔地牽起她的手。
「小陶。」他又輕輕地喚了一聲。「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嚇你的,我剛剛心一急,怕追不上你,才會把你逼向路邊的。」
她最無法抵擋他的輕聲細語,小小的心臟又不爭氣地如鼓響著。
「半夜人嚇人會嚇死人,你知不知道?」她怒嗔的樣子,又增加了女人味。
「我心急,不是故意的。」
他這樣好聲好語,她若再繼續發罵的話,就顯得自己太沒度量了。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她能感覺到掌心漸漸升高的溫度。
「車子裡談吧。」
她走去把弄倒的機車扶正停好,才坐進他的車子裡。
車子裡有屬於他的味道,淡淡的汗水味,夾帶著他男性的氣息,空氣裡有著短暫的尷尬,她得控制逐漸加快的心跳,才能開口說話。
「到底什麼事?」她避開他那會誘惑人般的雙眼,看著自己剛剛被他牽過的雙手。
「阿姨說,你打算搬離我家?」陸正揚毫不避諱地凝視著她秀雅的側臉。
「嗯。」
「為什麼?」
「我不能再打擾你了。」心思紛紛擾優,她自己都不清楚這微妙的變化。
「什麼意思?」雖然趙阿姨已經將大致的情形跟他說了一遍,可是他還是想親口聽她說是怎麼一回事。
「欠你的錢,我會想辦法盡快還你的。」少了劍拔弩張,她口氣幽幽地說。
「誰要你還錢來的。」他氣惱了,說不出煩悶壓抑在胸口。
「反正你也很討厭我,我自動走人,省得惹你心煩,不是很好嗎?」她淺淺苦笑著。
「我是不怎麼喜歡你,但我並沒有要趕你走呀!」他想他是不喜歡她的。
她的目中無人;她總愛跟他唱反調,教她往東,她偏要往西;每天不跟他吵上一回,她似乎會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