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陸正揚沒有回到警局,卻在一處公園邊,停了車子。
「錢拿來!」他一雙深湛的眼,凝視著有些做賊心虛的陶起得。
「什麼錢?」他真的認出她來了。她閃避了他的眼神,決定什麼都裝不知道。
「裝蒜就能矇混過去嗎?」他就不信他制服不了一個小小丫頭。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幸虧你還有一點良心,知道惹不起我這號人物,趕緊將我的證件給寄回,否則……」他的唇角挑了一下。「你今天就不會有這麼好的運氣,還能坐在這裡!」
他恐嚇的語氣十分明顯,可惜她也不是被嚇大的。這個死警察,她是跟他槓上了!
「警察先生,你在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呢?」她故意笑瞇了眼。
「今天下午先撞上我的那個小女孩,想必也是你的同夥?」他沒把她的裝蒜盯看在眼底。對付這種小太妹,他只要使出他的千分之一本領就足夠了。
提起於妃莉,陶起得心慌了。她寧願自己被抓被捕入獄,說什麼也不能連累到無辜的阿莉。
「別不說話,你以為不說話,我就不知道你和下午那個小女孩狼狽為奸的罪行嗎?」他一副洞悉她的表情。
「你這是在問案嗎?」她年紀雖小,但已在社會的大染缸裡打滾過好多年,想套她的話,也沒那麼容易。
他從車子裡的書物箱拿出一個信封,正是她下午寄給他的信封。
他將信封裝在一個透明的塑膠袋內,拿到她的跟前對她揚了揚手。
「從這個信封上的筆跡,可以檢定出是誰寫的;再說上面所留下來的指紋,一經比對,馬上就查得出來有誰的指紋在上面,那個偷我皮夾子的小偷,想逃也逃不了。」不嚇嚇這個小偷,她還以為他這個警察是個軟腳蝦。
他專業的口吻,句句敲進她的心裡。她收起嘻皮笑臉的表情,這個死警察說的一點都沒錯,他要是存心想抓她,她是一點抵抗的餘地都沒有,誰讓她笨到自投羅網,早知道就將他的證件隨便往垃圾筒裡一扔,沒想到一時的好心,竟會害自己的把柄落入他的手中。
「怎麼?沒話說了嗎?還是默認了自己的罪行?」陸正揚還沒決定怎麼處理她!至少得先消了他憋了一下午的鳥氣才行。
「我沒有必要回答你的任何問題!」她知道在這個時候,還是少說話為妙。
「不回答?行!那我只好將你帶回警局,用問犯人的方式,來問你口供!」他濃眉一挑,不信自己制服不了這個小女人。
「你——」這個時候,於伯和阿莉最需要她的幫助,她不能被抓,更不能被關。「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的錢呢?」陸正揚有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踢到鐵板,她認栽了。
「沒了!」她冷冷地說著。
他又一把揪起她的衣領,絲毫不把她當女人看。
「什麼叫沒了?你最好交代清楚!」
「花完了。」她的眼睛,死命地瞪著他,平常很容易偽裝的笑臉,此時被他激得蕩然無存。
「花完了?」才短短幾個小時,她就把他的五千元花完了,看她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他的心底更是火冒三丈。
「沒錯!」
「你——」他從牙縫蹦出話來,平常面對再狡猾難搞的犯人,他都不會動怒,總是能很冷靜地處理,沒想到這個陶起得卻一再挑戰他的權威。
「你以為你一句『花完了』就能了事嗎?你到底怎麼花的?」
「花完就是花完了!」她硬脾氣地不願多做解釋。
「你——」他將她往前一推,從她屁股後的口袋裡拿出了皮夾子。
「你幹什麼?」她的小臉就這麼差一點撞上眼前的擋風玻璃。
他打開皮夾子——別說五千元,就是五十元都沒有!
損失錢事小,他就是無法嚥下這口氣。他在警界裡,奮鬥了這麼多年,無論緝捕搶匪,查獲走私毒品,他都是站在第一線上衝鋒陷陣。如今一個小女人,竟然敢動手偷他身上的錢,而他還渾然不覺地被偷,這對他而言,簡直是一大奇恥。
他氣忿之中,還是有著職業性的冷靜,他眼底突起一絲得意的笑,並將皮夾子放到了她的雙腿上。
「若不想我把你扭送法辦,你得配合一件事!」
她想了想,還是不情願地問:「什麼事?」
「如果你能幫我引出販賣搖頭丸的主腦,我就讓你將功拆罪。」
「我不知道什麼叫做搖頭丸。」她推得可乾淨。瓊司裡的搖頭丸汜濫成災,她看得一清二楚,只是她從來不過問,因為那不是她能問的事情,只能假裝看不見。
「我不管你知不知道,瓊司裡有搖頭丸出沒是不爭的事實,我要你想辦法引出程弼,我知道貨源都是從他那裡來的,我要將搖頭丸徹底地趕出台北市!」
她又不是不要命了,黑道不好惹呀,她怎麼能踏這個渾水?她眉一挑,恢復了笑意,雙手握拳,往前一伸,擺出一副自願載上手銬的姿勢。
「陸正揚,你還是把我抓回警察局吧!這樣我還有免錢的飯可以吃。」她沒那麼笨,她只是偷了他的錢,犯的罪根本不重,加上她根本沒有前科,應該不會在牢裡待太久。
可惜他也不是省油的燈。
「我要抓會抓一雙,不會只抓你一個!」他的濃眉挑了挑。
「什麼意思?」
「你這麼聰明,應該明白。」他的大掌拍了拍她的肩膀。「意思就是說,包括那個與你狼狽為奸的女孩!」
「你——」這次換她咬牙切齒。
「別你啊我的,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陸正揚洞悉下午那個女孩在陶起得心中的份量。
阿莉……她說什麼也不能連累她。
「別動逃跑的腦筋,你的身份資料我都已經有了,我可以隨時追查出你的一切,包括你那個同夥,我會以通緝犯的身份追捕你們,到時……」他故意「嘿嘿嘿」地笑了三聲。
陶起得不吭聲。她知道陸正揚的能耐,說得到他一定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