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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頁

 

  白千鈞怒由心生,袖裡激射出一把色如艷血的細長魔劍,毒蛇般往龍似濤旋去,好先除去這個不知來頭的小子。之前他幾次意欲出手被這小子打斷,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好不容易營造出的有利形勢,就活生生被這小於打散,教他怎能不為之氣結?

  「他那把邪劍叫『赤血』,以血為生,三日不沾人血便會反噬主人,小心別被沾到了。」不如一醉一邊高聲提醒,一邊倒轉大刀阻去白千鈞的去勢,兩位正主兒終於正面交手。

  龍似濤好整以暇的騰挪閃避,直到確定不如一醉和白千鈞兩人勢均力敵時,才開口道:「醉兄和白兄放心單打獨鬥吧,小弟為兩人押陣便是。」他所謂的押陣,便是清空一群礙事的小嘍囉。

  白千鈞氣得青筋暴突,而不如一醉看來還是不放心這文弱書生的拳腳功夫,好心勸道:「兄弟,如果打不得就在一旁看著,刀劍無眼。」

  「放心吧,一點小角色我還應付得。」龍似濤微笑,收起紙扇,掏出另一把松濤鋼骨扇,總算開始認真打起來。

  不如一醉有點詫異地看看龍似濤飛揚跳脫的身法,終於放心回頭對付眼前一哄而上的敵人。

  白千鈞的赤血劍隨著真氣鼓蕩而伸縮折屈,靈動毒辣有如狡蛇,即便不如一醉的刀勢剛猛堅勁,一時之間也只能勉強扯成平手,誰也佔不了上風。

  「忽溜——忽溜——」就在此時,空中突來幾聲嘹亮鷹鳴,龍似濤聞聲一瞧,只見半天上張著雙翅的身影不停在不如一醉頭上十丈處來回盤旋,急鳴切切。

  「醉兄,那是你的鷹嗎?」龍似濤高聲問道,折扇一邊不住開合,掃退蜂擁上來的嘍噦。

  不如一醉聞聲後躍,轉刀劃開方圓擋住白千鈞的赤血邪劍,左手噘唇而嘯;而大鷹就像有靈性般,聞聲立即俯衝而下,寬長雙翼不住在白千鈞頭上拍打,惹得他是煩不勝煩,於是撇開不如一醉,赤血劍借力上彈,往那大鷹刺去。

  想不到那鷹不但不懼,反倒像興起一樣回飛而上再下衝,黃藍色的鳥嘴精準地銜上劍尖下三寸,無論白千鈞如何拉扯都只是拍飛晃動,死揪著不放。

  白千鈞狡詐多變的劍招頓時被那頭鷹搞得窒礙難行,不如一醉當然不會放過如此良機,趁勢進招而上,大開大合的,刀法發揮得淋漓盡致,逼得白千鈞是節節敗退,優勢不再。

  白千鈞怒火大盛,運功左掌往大鷹頭上拍去,不如一醉救鷹心切,大刀連忙旋過,希望能擋下白千鈞的去勢。而那大鷹倒也精明,見苗頭不對立即棄劍遠飛,任由主人的刀擋下掌風,再趁白千鈞自顧不暇之際衝到他眼前,尖利如勾的喙硬生生戳進他左眼。

  「啊!」白千鈞大叫一聲,雙手只來得及摀住受傷左眼,肇事大鷹早就振翅遠飛,連根毛都抓不到。

  「這扁毛畜生的嘴有毒!」白千鈞踉蹌後退,手捂著流出泛黑鮮血的左眼,赤血劍像軟蛇般洩氣.縮回袖中,再構不成任何威脅。

  「是嗎?」不如一醉收刀而立,而大鷹也顧盼飛揚的站上他肩頭。

  一旁的龍似濤跟著揚扇回首,十來個嘍囉早被他打在地上哼哼唧唧,只能連滾帶爬的溜回白千鈞身邊。

  「夥計,你又去抓蛇吃了嗎?」不如一醉認真的問那鷹道,記得自己有次也是差點沒被它喙上殘留的蛇毒害死。

  「嘎!」鷹在他肩上驕傲的拍拍翅膀,黑白相間的羽冠高高聳立,看來是極為認同他的話。

  「那我也沒辦法,」不如一醉手一攤。「夥計他平常的樂趣就是啄蛇,你那劍看來倒有七分像蛇,可能它以為是可以吃的吧?」

  「你……」白千鈞氣得咬牙切齒,旁邊的手下聞言趕緊拿出解蛇毒藥給主子敷眼,好亡羊補牢。

  「還有夥計最愛各種稀奇古怪的毒蛇。」不如一醉亮起兩排白閃閃的牙,笑得是無比真心。「普通的解毒藥解不解得了我還不知道哩?」

  「不如一醉!」白千鈞憤恨的眼光轉向旁邊的龍似濤。「還有你這小子!」

  「在下龍似濤。」龍似濤淡笑有禮地道,微醺的他一點都沒有剛才的醉鬼樣。

  「走!」白千鈞忍住劇痛摒開手下,狀欲離開,但微揚的袍袖下卻夾帶細微不可察的金屬交擊聲。

  龍似濤聞聲而上,扇骨疾張,扇面如墨蝶在花間穿梭般盤旋進退,等他手停展扇時,扇面已吸上近二十枚透骨釘。

  白千鈞的臉色忽青忽白,想必是蛇毒加上暗算不中的結果。不如一醉這才知原來他拂袖而去是假,掩飾暗器破空風聲是真。

  「想不到你還留了這一手啊。」不如一醉嘖嘖有聲的摸摸下巴,大掌接著摟上龍似濤。「謝啦,兄弟。」

  龍似濤與不如一醉並肩而立,收起臉上淡笑,朝憤恨難平的白千鈞道:「白兄請好自為之,不然遲早落得跟你師父一樣的下場。」

  「哼!」白千鈞這回真的帶著一群嘍囉拂袖而去,留下遍地狼藉跟不打不相識的兩人。

  荒煙蔓草,地上一片狼藉,幾個或傷或死的人中間夾雜著破碎的酒罈瓷片。而不如一醉只是象徵性灑了幾滴酒在屍體上,看來像是奠酹之類的儀式。

  「唉,不如一醉、不如一醉。」他搖搖頭,接著又拿起酒壺灌了幾口。

  「人殺我,我殺人,這又是何苦。」龍似濤也跟著感慨。自己雖不愛動武,但遇見此等惡人還是忍不住拔「扇」相助。

  「白千鈞被只獵鷹戳瞎眼,說出去真是笑掉人家大牙。」不如一醉樂呵呵的搓搓自個兒下巴,親親熱熱的摟著他坐下來,心情甚好的繼續說道:「兄弟武功不錯啊,我本來還以為你是個醉死的窮酸書生。」

  「剛剛多有得罪,還請醉兄不要見怪。」其實他剛才醉歸醉,但確實沒有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不過誤打誤撞碰上此事倒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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