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搔搔頭。「是。」
宋代斗茶又稱「茗戰」,主要是在比茶湯(在沖泡攪拌茶末時浮在茶上的泡泡)之質量及色澤,一般茶湯以純白色為上,青白、灰白、黃白等下之;再者,湯花勻細,緊咬茶盞(茶碗),久聚不散的是為上品,稱為『咬盞』。
「這我可真要開開眼界了。」翟啟譽踏上階梯。
艷衣注視著下面的一舉一動,發現肆弟似乎打算離去,她心裡焦急得想跟上,可翟啟譽還沒上三樓前,她不想冒險與他碰面,雖說她能找理由搪塞過去,但她還是希望不要節外生枝。
「夫人、夫人,秦始皇發現荊軻是要來刺殺他的嗎?」夏曦追問,夫人正說到秦舞陽因為緊張而在見到秦始皇時發抖,以致讓秦始皇起了疑心。
艷衣一邊將面紗打開,一邊說道:「荊軻很聰明,他趕緊說:秦舞陽是北方蠻夷之人,沒見過天子,因為懾於天威,所以才會全身發抖、臉色蒼白。雖說是這樣,可秦王的心底還是起了小小的疑心,所以他只准荊軻一人上前。」
「那不是很危險?」夏曦抓緊手上的帕子。
「是啊!那宮殿上都是衛兵,各個凶神惡煞,」她頷首。「好了,六爺已經上樓了,咱們也該走了。」她將頭蓋戴上,站了起來。
「哦--」夏曦急忙也跟著起身,她光顧著聽故事,都忘了要留意。
「這故事的後半段更精采,咱們邊走邊說。」艷衣往前走。
「好。」夏曦拎著漆盒跟上。
為了趕上壇肆,艷衣加快腳步,卻在樓梯轉角撞上一人。「啊……」
兩人同時叫了出聲,來人手上的托盤險些摔落。
「抱歉。」艷衣急忙道。「沒事吧?」
「夫人。」夏曦趕緊上前。「您走路小心些。」她開口指責眼前穿著褐衣的茶博士。
「是小的沒長眼。」
「是我太粗心了。」艷衣和氣道,雙眼直盯著眼前的人,總覺得有幾分眼熟。
茶博士朝兩人躬身後便往三樓而去,艷衣沒再細究,急忙下樓,不想跟丟肆弟。
出了茶樓,她往左疾行,可卻沒瞧見肆弟的身影。「不可能,他明明往左走的,會不會進去其他的店了?」
「夫人,您別走這麼快呀!」夏曦小跑步著。
艷衣轉頭,正欲說話,就在分心之際,便撞上了迎面而來的人,她驚呼一聲,無法自己的倒退幾步。
「小心。」男子動作快速地扶住她的手臂,順手將她拉前。
艷衣這才平衡住自己,她仰頭道:「對不住……」
「夫人。」夏曦趕上前,一臉戒備地看著眼前的男子。
男子鬆開手,朝濫衣點個頭。「無妨。」他五官俊秀,身材高瘦,穿著青色的交領長袍。
艷衣再次致歉後便往前行,走了幾步,男子與方才撞上的茶博士在她腦中忽然重疊。她停下步伐,她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他們?
可這念頭只閃了下,她便將其拉回肆弟身上。她現在沒心思管別的事,她得先擦出壇肆。
走了會兒後,她再次止步。「看樣子肆弟應該是進去店裡了。」她瞧著兩邊的商店,難不成要一家一家找?
「夫人,咱們要不要回去了?」夏曦問道。
艷衣蹙下眉頭。「再一會兒。」她環視身旁的行人及商店,抱著肆弟可能會突然出現在視線內的希望。
「夫人……」
「你瞧那人是不是跟壇肆說話的人?」艷衣盯著自酒樓出來的人。
「在哪兒?」
艷衣偏頭小聲道:「正朝咱們這兒過來了,別盯著他,他會起疑的?」
「夫人,就是他。」夏曦也小聲道。
「好,咱們跟著他,瞧他是做什麼的。」
「夫人,這樣不好。」
「噓!」濫衣示意她靜聲。「咱們去買些糕點吧!」她往前走與迎面而來的胖男子錯身而過。
走了幾步後,她轉過身,打算混在人群中跟蹤,卻讓夏曦拉住手臂。「夫人,這樣不好……」她緊張地搖頭,跟蹤壇肆少爺是一回事,可跟蹤陌生男子又是另一回事。
「我們不用跟得太近。」艷衣說道。「我想知道他做了哪些事,見了哪些人。」或許她可以由與他接觸的人查出此人的底細,除非萬不得已,否則她不想現在就質問壇肆。
「夫人……」
「走吧!你不是想聽荊軻刺秦王的後半段?」她往前而行。
「夫人……」夏曦不情願地跟上,
這時,茶館三樓上倚窗而靠的翟啟譽露出一抹笑,當他無意中瞥見大嫂後頭還跟著兩個人時,無法自己的笑出聲來。
「什麼事這麼好笑?」米煬走到他身旁,也往下瞧。
「沒什麼。」他一語帶過,看來還是告知大哥一聲才好。
第五章
醉忘樓。
艷衣停下步伐,抬頭盯著眼前的三個大字,眉心蹙下。
「夫人,怎麼了?咱們要進去嗎?」夏曦問道,聽完荊軻刺秦王的故事後,她的心情激動難以平復,如果不是那個秦舞陽,荊軻也不會死去,她討厭那個秦舞陽,所以她絕不會變成那樣的人。
艷衣一時間難下決心,這醉忘樓雖無規定女子不得涉足,可來的全是男子,久而久之也成了不成文的規定。
「夫人?」
「咱們不走前門,由後門進。」事情既已至此,她也不想中途而廢。
「後門,為什麼?」夏曦問道。
艷衣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道:「夏曦,你到隔壁街的全記蜜煎坊買海紅嘉慶子,告訴夥計你要京城嘉慶坊的李子,說你家夫人吃得出來,不許他拿雜貨混著,他若問你家夫人是誰,便說是住在海西街的,不需說得太明。」
「奴婢不明白,夫人……」
「現在先別問,我在這等著,快去,」
「可是奴婢不能丟下你--」
「夏曦。」濫衣握著她的手。「這事很重要,你得幫幫我。」她誠心道。
夏曦漲紅臉,急道:「夫人,您別這麼說,奴婢這就去。」
見夏曦快步離去,艷衣不由自主地長歎一聲。「事情好像弄得越來越麻煩了。」醉忘樓的老闆娘愛吃海紅嘉慶子(蜜李),可全記蜜煎坊的老闆娘討厭她,所以怎樣都不賣她,兩人為此事還對罵過好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