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陽台上許久,薩兒幾乎都快被凍僵了。他趕緊掙脫了金雍宇,離得老遠的。
金雍宇坐在沙發上,神情冰冷得讓人卻步,薩兒不禁打了個寒顫。
這小子打斷了金雍宇想要的平靜。
此時此刻,飽受刺激的他,腦子仍是一片空白,整個人仍渾渾噩噩的。
如果可以,他不要面對殘酷的現實,就可以像從前一樣對父母大吼大叫的,再奪門而出,一肚子火的坐在沙發上消氣……如今,一切都不同了,他也不能這樣做了。
已經夠混亂了,居然還殺出了一個臭小子!
「說!你究竟是誰?」金雍宇怒不可遏。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叫蘇蔭兒!」他真是奇怪,幹嗎一問再問。
「我知道。」金雍宇大發雷霆,這小子真是笨,居然聽不懂他的話。
一旁的蔣幻笛看不下去了,火冒三丈地說:「誰在問你的名字。金總裁是在問你的身份。」
在燈光的照耀下,蔣幻笛發現蘇薩兒十分特別。
他不像亞洲人,倒像是中亞人,有著長長的睫毛和深褐色的眼珠,渾身散發出強烈的神秘色彩。他的下巴十分光滑,沒有任何鬍渣,不太像是成熟的男人。
「你來自哪裡?接近金總裁,有何目的?」蔣幻笛嚴厲地詢問著。
薩兒的目光不由得瞟向電視,全天候的衛星新聞,不停地播放著同樣的畫面,一群無家可歸、顛沛流離的難民……
「我找你……」薩兒欲言又止。「很難說……」
金雍宇受夠了薩兒的拖拖拉拉。「我沒時間聽你『自圓其說』!」他直言道。「陌生人潛入我的房子,只有一個理由,向我要錢!」
薩兒被他的冷一言冷語刺傷了。
有錢有什麼了不起?他真想拿起旁邊的大花瓶狠狠地敲著金雍宇的頭。不!薩兒告訴自己要忍耐,千萬不能壞了「組織」的計劃……
「是不是呢?『小鬼』?」金雍宇冷笑著。
怎麼連他們都認為他是男孩子呢?
也難怪,他上上下下都是男人的裝扮?從小到大,為了怕被識破女兒身,慘遭反叛軍的凌虐,他都是以男人自居,用男兒身而活……
薩兒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金先生,很抱歉,你確實是我們組織『募款』的對象——」
「什麼組織?」蔣幻笛心頭一驚,噤住了口。
經歷過大風大浪的金雍宇,則僵坐在位子上。
薩兒繼續說著謊,慢慢報出組織的名稱。「愛、心、慈、善、組、織。」
蔣幻笛頓時笑了出來。沒想到,這小子還真是幽默!既然他的目的是做善事,她便全無戒心了!「從哪裡來的慈善組織?」金雍宇仍十分懷疑。「要募款,應該光明正大的,幹嗎偷偷摸摸?」他十分不以為然。
「我們的組織不太一樣!這……」看起來又是說來話長?
不過,薩兒已經激起蔣幻笛強烈的興趣,她一向十分熱心,又有同情心。
蔣幻笛開口打岔道:「等一下,小子!我去準備一些消夜,大家坐下來好好聊一聊!」
幻笛房間內會客廳。
桌上擺著炭燒奶茶,和香噴噴的乳酪蛋糕。
蔣幻笛雖是女強人,卻有著高超的廚藝。滿桌佳餚對她而言,是輕而易舉的事。
「大家吃吧!」蔣幻笛熱情招呼著。
薩兒飢不擇食,用手抓著蛋糕,便狼吞虎嚥起來了。
「別客氣,多吃一點!」見薩兒一副發育不良的模樣,更激起了蔣幻笛的同情心。
「這是你說的喔!」薩兒不客氣地將乳酪蛋糕一掃而盡。大快朵頤後,他滿足地舔舔手,望著一直注視著他的金雍宇,不由得滿臉通紅了起來。
「吃飽了嗎?」蔣幻笛微笑地問著。
「嗯!謝謝你!」薩兒對蔣幻笛露出感恩的笑容。看樣子,這女人還不算太壞,之前對她的壞印象,已經完全改觀了。
「應該的。」蔣幻笛一向是熱心助人的。
金雍宇仍擺著一張臭臉,目不轉晴地盯著薩兒,再一次的詢問道:「你的『組織』……」
「是啊?」蔣幻笛好奇心大起。「是什麼慈善組織呢?」
薩兒咬咬下唇,面色凝重道:「我們這個『組織』……來自阿富汗。」
「阿富汗?」蔣幻笛立即聯想到種種殘虐屠殺。「你是阿富汗人?」仔細瞧瞧他還頗有中東男人的樣子,不過看起來卻很女性化。
薩兒點頭又搖頭。「應該說我是中東和中國的混血兒!在阿富汗長大,接受中國教育,所以會說中文。」其實,薩兒只見了一半真話。她十分流利的中文絕對是組織的訓練成果。
「是這樣啊!」蔣幻笛驚歎。「中東是個很神秘的地方!」
「也是戰火綿延的地方。」薩兒一臉哀戚。「我的『慈善組織』極需有人捐助,幫助難民營裡的難民!」薩兒哀痛莫名。「你應該知道,戰火殃及無辜的人民,到處滿目瘡痍,慘不忍睹。難民們正承受著餓死、病死,痛苦不堪的命運——」
蔣幻笛光聽就已經兩眼泛紅了,薩兒繼續滔滔不絕地說道:「我們最需要的是實質的幫助,而不是紙上談兵的陳腔濫調。如果外界的捐款與食品真的有到難民的手上,那為什麼每天仍有成千上萬的難民吃不飽,等著餓死呢?如果捐款真的有到難民手上,為什麼難民的生活沒有改善呢?
「我們組織需要錢,讓難民離開阿富汗。你的資助可以使難民生活得更好……」蘇薩兒不斷發揮三寸不爛之舌說道。
但金雍宇仍不為所動,他懶洋洋地問道:「為什麼挑上我?你們究竟瞭解我多少?」
是怎麼樣的組織有天大的本領可以知道他一清二楚?
薩兒嘴裡的「慈善組織」,看來還真是高人一等,毫不單純。
一向精明的金雍宇,是不可能輕易地相信的。
「因為——」面對金雍宇的咄咄逼人,薩兒直言道。「你的存款很吸引人。」
「啊——」蔣幻笛驚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