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趴在他的大腿上,享受短暫的愜意。
他們恢復了一如往常的日子。
醫學系沉重的課業常常壓得涓鵑喘不過氣,幸好,杜嵐風總是在一旁為她加油打氣,不僅在課業上指導她,還叮嚀山口菜子要常燉些補湯給她補腦、補血、補氣……天時地利人和之便,讓她在課業上拔得頭籌。
除此,同學們私底下也議論紛紛,齊同學不僅是品學兼優的榜首外,也快要變成醫學系的系花了。多了幾分豐腴,人顯得更漂亮了,走在路上,她的氣質和光彩也常常是路人目光的焦點。
為什麼?難道是愛情的滋潤嗎?
雖然他們在學校的相處模式已經特意避人耳目,不過,校園裡還是謠言滿天飛。
在躲躲藏藏、若有似無間,當事人又不願出面證明,局外人只能自個兒想像揣測,越曖昧不清的消息,就越多人討論。
可是,他們越來越有郎才女貌的架式,儼然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杜嵐風和涓鵑聊天時談到:「如果當同學和教授知道我們不是他們眼中認定的男女朋友,而是一對夫妻時,不曉得大家會有什麼反應?」
涓鵑反應快速地答道:「我怕女同學受不了打擊,因為醫界最有價值的單身漢被我奪走了……那樣會讓我覺得我罪大惡極!」
「可是,繼續隱瞞下去是不智之舉。當初是我替你顧慮太多,擔心你無法面對『公開』後的關注和壓力,所以才同意的!」他表情十分正經地說。「現在如果你『心理建設』已經做好了,隨時隨地我都有可能給全校的師生一個天大的驚喜!」他嘴角勾起一抹弔詭的笑意。「不然,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我怕你肚子很快就會大起來……」
天啊!涓鵑這才想到,虧她是醫學系的學生,居然都沒想到要避孕?也許現在她肚子裡正在孕育新生命……突然,她的雙腳發軟,差點跪到地上。
「哼、哼!」他得意洋洋道。「騙你的啦!」他大刺剌地拉住她。「你忘了你嫁給名醫嗎?我知道你懶得算自己的危險期,所以我已經主動幫你算好了。安啦!」他在她耳鬢旁喃喃說道。
「是嗎?」涓鵑終於放下心來,趕緊跟在他後面走著,有些沾沾自喜地說:「我突然覺得我真是上天的寵兒,我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感到自己如此幸運,不只嫁給一代名醫,而且還是一個這麼疼愛我的丈夫,甚至還願意當我的『生理時鐘』呢!」
踩背按摩是她對杜嵐風平日辛勞的回饋。每晚睡前,如果念完書她還有體力的話,便會給他來段免費的馬殺雞。最後,總不免來場翻雲覆雨。
假日時,則是涓鵑補眠的好時刻,也是他們心靈交流的時候。有時他們會從容不迫地做愛嬉鬧。有時他們會出去遊山玩水,或是去齊家參加家庭聚會……
他希望能趕快放暑假,到時候他就可以帶她出國去自助旅行,玩遍全世界。
在風聲、雨聲、讀書聲的閒情日子裡,兩人夫唱婦隨,人生夫復何求?
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但他竟又帶著一身冷汗在涓鵑身畔驚醒。
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他永遠也忘不了……原來,記憶裡留下無法毀滅的黑暗血痕烙印,才是最殘酷的。
不知過了多久,涓鵑居然也醒了,身上只有穿著清涼的內衣內褲的她偷偷地捱向他,嗲聲道:「沒有你,我好冷……」
「涓鵑……」他回過頭,給她一個熱騰騰的吻。
「嵐風。」在夜色漫漫的窗邊,藉著柔情的月光,她隱隱約約地看出丈夫愁眉深鎖,她整個人趴在他身上,胡思亂想道:「是不是因為我哪裡做不好,所以讓你心情不好,煩惱得夜裡睡不著覺——」
「不是你。」他的鼻樑不斷地摩擦她的鼻尖,解釋道:「你的小腦袋瓜別胡亂瞎猜。」
「那是誰?」天啊!自從做了夫妻後,涓鵑就變得神經兮兮,稍有風吹草動就疑神疑鬼的。「那麼這個顧影自憐、孤單寂寥的影子不是你?」她指著地上的影子饒是有趣地問。
「什麼都不是,什麼都沒有。」他回答得斬釘截鐵。
「不可能什麼都沒有!」她正經八百地望著他,語重心長道。「起碼你的來歷就很不簡單——能不能請你不要再隱藏自己了……」她多盼望能觸摸他那既封閉又神秘的心靈。
他面不改色,可是熠熠生輝的眸子卻無聲地同意了。
她慧黠俏皮道:「那就來個最直接的問與答——我出題,你回答。」
她把他的悶不吭聲當作預設。
她將頭埋入他的胸膛,嗅聞他的體味,不安分的手不斷地逗弄他,時而把玩他的乳頭,時而輕咬他的肌膚、扯他的胸毛。
「你和菜子是什麼關係?」她雖然口氣力圖輕鬆,可是卻仍掩不住漫天飛舞的醋味。
他問笑,簡單回答:「她是我義父的女人。」
「你的義父是誰?」她接著又問。
「日本黑道的大頭目。」他直截了當的回答。「義父臨終前,要我好好照顧他這一生最愛的女人,我當然義不容辭的答應了。」他回想起當年那段錯綜複雜的因緣。「我義父是個很有勢力的黑道大人物,所以每年都會固定舉行公開的祭拜儀式,但菜子是『地下妻子』,不能被公開,更不能露臉,因此,每年義父忌日時,都是由我到日本祭拜義父……」
「那就是你回日本的原因?」
他點頭。
「你的人生,為什麼會扯上菜子和那位義父呢?」想必光是這些關係就十分耐人尋味了。
「菜子和我母親是姐妹淘,我必須坦承——」杜嵐風面有難色地吐露道。「我不是什麼好出身,我媽媽杜真來自一個不正常的家庭,很早的時候就墮落紅塵、出賣靈肉,而且我甚至不曉得我的親身父親是誰……」
他緩緩吐露出那段陳年往事。「為了謀求更好的生活,我媽媽飄洋過海到了日本,在東京花柳巷內做娼妓,而菜子當時剛自大學新聞系畢業,立志要成為一嗚驚人的記者,所以她專挖人不敢挖、專碰人不敢碰的黑暗醜陋新聞。為了要深入瞭解妓女心聲的菜子,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認識了我媽媽,兩人便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菜子與我媽媽是截然不同的出身,可是她卻絲毫沒有瞧不起我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