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法醫王的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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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頁

 

  「菜子來自豪門世家,是個大家閨秀,在日本上流的社交界一枝獨秀。可是,她卻和我義父這個黑道頭目相愛,礙於雙方家人的反對,以及複雜的黑道背景,所以我義父在拚死也要保護菜子的心態下,兩人瞞著眾人偷偷摸摸的結婚。

  「此後的數十年間,在公開場合中,義父身旁仍是空無一人,大家都以為他終身未娶,而菜子也無怨無悔地做了不能曝光的妻子好幾十年,直到我義父去世為止。

  「真是對菜子太不公平了,她明明是名正言順的妻子,卻比一些表面上光鮮亮麗的情婦還不如。可是,她卻甘之如飴——」真是令人難以置信,想不到在菜子笑口常開、神采奕奕的外表下,竟埋藏著這一段不為人知的真情摯愛。

  「怪不得,我總是看到菜子永遠心滿意足的笑容。一個女人,如果能和心愛的男人廝守到老,並被他捧在手掌心裡呵護疼愛,那就是一種幸福,菜子這一生已無遺憾。」

  杜嵐風簡短有力道:「菜子論輩分算是我的義母,當年我到了日本之後,是她代替我媽媽照顧我的。現在她老了,理所當然的,我該負起照顧她、撫養她的責任。自從義父走後,我這個義子遂成為她的生活重心,她把我視為生命中的重要伴侶——為了不讓別人知道我們的背景,我們始終以名字相稱。」

  怪不得菜子在她面前,動不動就說她要為嵐嵐而活。「這也難怪,你們的關係的確是親密無間。」涓鵑終於鬆了一口氣。

  「那為什麼——」遲疑片刻,她仍然鼓起勇氣問:「你會離開黑龍幫?」

  「有些記憶最好是任由它灰飛煙滅的,可是,我的妻子卻逼迫我一一記起。」話語中有深深的無奈。

  「如果你不試著去面對,那你永遠也無法脫離桎梏;你設了囚禁自己的鐵窗,我走不進去,你也出不來。」她搖頭果斷道。「我不要那樣,我是你的妻子,有權知道你的一切,甚至是你的秘密。」

  「秘密?」他苦笑。

  「你心裡一直有個東西丟不掉,那是你痛苦的根源、最大的遺憾,我一直都感覺得到,偏偏卻又束手無策……這個謎究竟是什麼?」

  封閉在黑暗中的記憶破繭而出,杜嵐風激動地說道:「我母親是被人家殺死的。」

  涓鵑愕然地瞪大眼珠。「你的母親……」

  「可是,驗屍的法醫卻淡漠地表示她是自殺……他們聯合起來吃案!很快便將我母親草草火化埋葬,試圖湮滅所有證據。」驀地,他號啕大哭,那是對生命驟然消逝的無力感,涓鵑也感同身受。

  死於非命的屍首,任世間的活人任意判定了結,讓冤死者有苦無處訴——這是杜嵐風此生最大的恨。

  在妻子的懷裡,他一五一十的吐露驚人內幕。「杜真的兒子年少時不務正業又不求上進,加入了黑幫,諷刺的是,他的媽媽卻是死在黑道的人手中!」

  這是他和桓逸這對哥兒們隱藏在心中的秘密。

  多年前,杜嵐風得知自己的母親被黑道大哥姦殺,他近乎崩潰,無法相信自己最信任的黑道大哥,竟會因母親的美色起歹心,在得不到手的情況下,便喪心病狂地殺了他的母親。

  而這個歹毒的黑道大哥竟然還想趕盡殺絕,對杜嵐風不利,所以齊桓逸義無反顧地幫助他逃離黑幫,讓他逃亡到海外,留下一線生機。

  當年,桓逸和他都還是初出茅廬毫無勢力的小毛頭,杜嵐風根本沒有力量反抗世界對他的不公平。

  如今,事隔多年,他風風光光、成就非凡的歸國,成為巧妙鬼手「法醫王」,惟一的遺憾,就是苦無機會替母親洗刷不白冤屈。

  良久,涓鵑歎了口氣。「我的天——」

  沒有人可以承受親人死於橫禍的痛楚,更遑論是自己的母親啊!杜嵐風竟然背負著這慘痛的記憶度過了這麼多年?

  「我立志要成為法醫,就是想讓所有含冤而死的屍首贏得活人的尊重——就像是我不希望讓我母親死不瞑目一般。自始至終我都相信,屍體不會說謊,只要透過屍體就能知道是自殺還是他殺,完全騙不了人!」事過境遷,杜嵐風仍然嚥不下這口氣。「這是我的心願,期待有朝一日,真相大白,以告慰母親在天之靈。」

  好半晌,涓鵑才又輕聲問道:「你知道兇手是誰嗎?」

  杜嵐風僵硬的點頭。經過十五年歲月的洗禮,兇手早就白髮蒼蒼、年老力衰……

  「那他知道你嗎?」那名兇手會記得多年前他幹下的殺人命案嗎?而且他知不知道大名鼎鼎的「法醫王」就是當年逃出黑幫的杜嵐風?

  杜嵐風苦笑著搖頭。「他老了,雖然他曾經是無惡不做的毒瘤,但如今……」那是報應嗎?「多年後,我找到他,結果——他不但行動不便,中風坐輪椅,而且還得了老年癡呆症,什麼都不記得。」他落寞不已,苦澀道。「那一刻,當我面對他呆滯的容顏時,整個人呆若木雞,腦海一片空白……」

  涓鵑心裡有所感悟,開口安慰道:「我相信這是惡有惡報,冥冥之中,因果輪迴自然會給他應得的報應。」忽地,她用力抓住他的胳臂,沒想到,她居然比他還要激動。「不管兇嫌是不是能夠再次繩之以法,你都應該站出來還給你母親一個公理,讓真相大白——現在是時機了,翻案吧!」

  「翻案?」

  「雖然事隔十五年……」這可是難上加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屍體也火化了,只剩骨灰……」她瞪大雙眼直視杜嵐風。「骨灰……會說話嗎?」

  他沉痛地閉上眼睛。

  她又不甘心地猛搖他。「不行,我們不能心灰意冷,就算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也得試試看!」她感同身受道。「想必你母親的冤死,一直在你腦海裡盤旋、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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