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說。」精神恢復,莫追風的思路快速運轉,「如果他被嚴刑拷打,或者羅伊抓住他的父母威脅他呢?」
珍啞口無言。
雖然她是黑手黨的人,但是她只要打理好毒品生意就可以,其他的事,羅伊自會處理,所以她並沒有什麼危機意識,比起他來得天真許多。
「我們要盡快離開這裡。」莫追風下了決定,「永夜在西西里有據點,我可以弄到船或飛機離開意大利。」
「看來你還不知道。」珍喃喃的說。
「知道什麼?」他眉一挑,機警的問。
她垂下羽睫,低低的道:「羅伊在我身上裝了追蹤器,那次你帶我過去,暴露永夜的據點,現在恐怕……」
「該死!」莫追風挫敗的握拳往巖壁上重重一捶。
「對不起。」珍愧疚得不知該說什麼。
「那個忘恩負義的小人,你怎麼會和這種人扯上關係?」她美好得像天使,而羅伊卻邪惡得如同惡魔。
「如果不是他救我,我早就燒死了。」她苦澀的說,「他救了我,治療我,教育我,給我身份,我……」
雖然羅伊對她心狠手鏈,可是她對他總懷著一份感謝。
「對不起。」莫追風走過去攬住她的肩,歉疚不已,「是我脾氣不好。」
珍勉強擠出微笑,「你憤怒是應該的,不要跟我道歉。」她掙開他的手,從睡袋中爬出來,「你餓了嗎?我昨天抓了兩隻旗魚,烤一下就可以吃了。」
莫追風沒有拒絕,他看著她笨拙的處理著旗魚。
「讓我來。」接過一片魚,他熟稔的穿刺,生火燒烤。
看著莫追風訓練有素的手法,她覺得自己很沒用。
「羅伊一直將我保護得很好,我是黑手黨的人,負責幫他處理亞洲地區的毒品交易,雖然練過槍,但卻沒有殺人的經驗。」她凝視著火焰,怔怔的說著,「在帕納裡雅島那次是我第一次拿槍對準人,老實說,我很怕。」
「啊,我不該提起羅伊。」她摀住嘴,心中暗罵自己蠢。
「沒關係。」他無所謂的聳聳肩,「我想聽你多說一些關於自己的事,例如為什麼你要偽裝成君遠玄?」
珍臉色一黯,「君遠玄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你知道獵殺流星計劃嗎?」
莫追風點頭。
這次,她的記憶是完整的,能夠將當年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說出。
說完,她幽歎,「大難不死,身體卻殘弱不堪。為了報仇,羅伊讓我接受最完整的商業訓練,他說,就算是黑道,未來也是金錢掌控一切的世界。」
「你非報仇不可嗎?」莫追風看著她被火焰照得明亮的側臉,那麼純真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一絲絲肅殺之氣。
神色閃過掙扎,她閉上眼,雙手撐著頭,悶悶的說:「不……
「我痛恨毒品買賣,更痛恨地盤爭奪、爾虞我詐,有時我希望自己只是『珍』,可是他們只會叫我『玄』。報仇是我活下去的借口,如果我不這麼想,我不知道要怎樣說服自己在黑手黨內求生存。」
珍抬頭凝望他,希望能從他的眼中看到寬容的諒解。
「是嗎?那我們倒有點像。」莫追風低啞的說,俯下頭,在她唇上烙下一吻,貼著她的唇瓣輕語,「珍,你可以不用這麼勇敢,你是活下來的人,活下來的,總是比較辛苦。」
人不能抱著回憶過活,也不能一直困在已逝去的過往中執著,過去,畢竟已經過去,就算報仇,又能挽回什麼?
「他們會原諒我嗎?」她撲進他懷中,哽咽的說。
「會的。」莫追風緊擁住她,下巴抵著她的頭頂,「他們一定和我一樣,不希望你受傷害。」
他嗅著她發間的香味,在心裡發誓,絕對不再讓她受傷害。
「你確定?」她雙手緊環著他的腰,第一次主動投入他懷抱。
「再確定不過。」他安慰的摸摸她的頭髮。
珍緊緊偎在莫追風的胸口,耳邊只聽得到他沉穩鼓動的心跳聲,這讓她感到莫名心安,而他身上的獨特氣味與體溫,也讓她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依賴感。
「那時,我真的很怕你會丟下我。」她想起她被催眠時兩人的相遇。
「我是很想丟下你。」他莞爾的說。
「真的嗎?」珍心中一驚,離開他的懷抱,抬頭看他,「那為什麼你後來又要收留我?」
他不是因為喜歡她才救她的嗎?難道他不喜歡她?
「就因為你現在的表情。」莫追風輕點她俏挺鼻尖,「像一個害怕被遺棄的小狗似的。」
「有嗎?」她摸著自己的臉。
看著她可愛的舉動,他攬住她,捧著她的臉讓她看著他。
「告訴我,為什麼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個意大利人?」
珍歪著腦袋,想了想說:「我的母親是北歐人,我遺傳她較多,我哥哥的母親雖然是亞洲人,但是他的樣子就比較像南歐國家的人。」
「那你要裝成他的樣子,包得一身密密的,不是很難受嗎?」莫追風攏著她一頭長髮,親暱的漸漸靠近。
「不會啊。」她搖搖頭,「我身體不好,不能常曬太陽,包得緊緊的反而好。」
「對我而言,這一點都不好。」他沙啞的低語。
珍睜大眼看著他深黯的雙眸,瞳中像是要將她吞滅的激情氾濫著,上次他激動的吻著她時的眼光也是這樣。
「啊,魚肉串掉了。」她轉移話題,想乘機逃開他。
但是莫追風就像風一般,只騰出一隻手輕柔卻又快速的攬住她。
「我想吻你,可以嗎?」他貼著她,順勢將她的肩輕抵著牆壁。
珍的臉如火般燒了起來,他離她好近,近到她的臉頰能感受他溫熱的鼻息,他的視線彷彿灼熱得會看穿她。
「沒有人會問這種問題的。」她閃避著他的眼,滿臉通紅,小小聲的說:「而且你之前也沒有問過我就……」
莫追風輕笑出聲。
天!她在說什麼啊?!
珍咬住自己的嘴唇,被自己的回答陷入困境,只好低下頭不看他氣死人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