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兒?」從她的語氣中,他感覺到她的慍怒。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負氣的起身衝出茶館,不辨方向的奔跑著。
「韻兒──」唐少逸丟下銀兩立刻追了出去。
琅琊韻壓根就不理會唐少逸的叫喚,只管向前跑去,連她都不明白,為何當他說出兩人都已心知肚明的事實時,她會這麼生氣!
琅琊韻瞧也不瞧路況,完全沒發現有一輛馬車正朝她衝過來。
「韻兒,當心──」
才聽見唐少逸的示警,琅琊韻要避開已經來不及。唐少逸在千鈞一髮之際縱身撲過去,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兩人雙雙滾倒在路旁。
琅琊韻只覺被一股力量衝倒,接著是一陣天旋地轉,身子有好幾處像撞著了什麼似的微微疼痛著。
「韻兒,你還好嗎?有哪兒疼嗎?」唐少逸將她扶起身,憂心如焚地上下檢視著她,一張俊臉比她更為慘白。
「我……我沒事……」
他伸出顫抖的大手擁緊她,緊得像是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永遠不再分開。
「韻兒,我們別再爭吵了吧!我一點也不想與你針鋒相對,那會使我痛苦。」
「我也不想啊!你當真以為我是鐵石心腸,毫無感覺嗎?」她才說完,就看見他肩膀上的血跡,忍不住驚呼,「少逸,你受傷了?」
「不礙事,只是一點皮肉傷。」
「怎麼會不礙事呢?一定很痛的!」琅琊韻懊悔極了,她為什麼要這麼衝動、這麼莽撞?如果她別與他鬧脾氣,他就不會受傷了!
琅琊韻紅了眼眶,深深的埋進他的懷裡。
「誰要你救了?我有要你救我嗎?看,你讓自己傷成這樣!」
唐少逸很快便聽出來,她並不是真心的在指責他,那些都是她自責的話語。
他環住她的纖腰,拍撫著她的背心,歎息的低語著,「我怎麼能不救你?你是我最深愛的女人啊!即使用我的生命去交換也在所不惜。」
眼淚差點又奪眶而出,但她只能拚命的強忍著。
「我不准你比我早死,因為,你必須等到我死去的那一刻,成為我的陪葬!」
他的唇角泛出一抹微笑,她終於說出了自己的心意了!在愛戀她的過程中,他從沒有一刻覺得像這般踏實過。
「只要是與你在一起,無論是在地獄或是天堂,我都甘之如飴,即使是死亡,也不能將我們分開。」
聞言,琅琊韻不由得一震。
不需要多說什麼,她已看清自己情感歸屬的地方。
高築的心牆在這一刻徹底崩潰,琅琊韻明白,就算她再怎麼否認,也已經磨滅不了他在她心中的地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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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用什麼樣的方式,才可以永遠的留住幸福?
要多緊的擁抱,才能表達自己最深刻的愛戀?
要付出自己到什麼樣的程度,那樣的愛才算足夠?
闐暗的黑夜裡,只餘一盞昏黃燭火,窗上,映照出兩人相視的側影。
「為我彈奏一曲,好嗎?」她凝視著他熾熱的眼眸,輕聲開口。
「想聽什麼?」他聲音瘖啞地問。
「什麼都好,只要是你為我彈的,都好。」她的聲音與他同樣的緊繃,並輕揚著動情的弦韻。
唐少逸在坐墊上落坐,修長的指挑撥出醉人的音浪。輕攏慢捻抹復挑,一聲聲、一縷縷,時而輕吟、時而激狂,無言地擺弄著她的心弦。
他的視線從沒有一刻離開過她,像是眼中永遠只倒映出她一個人的身影。
不需要言語,琅琊韻知道,此刻彼此是相屬的。
曲子一首彈過一首,彷彿要藉著琴音訴盡衷腸,詠情、詠愛、詠真心,他不停歇的為她演奏訴情的曲調,無休無止。
他的每一個音符都像是撥弄在她的心弦上,令她動容且無法自已。
琅琊韻走向他,在他深情的注視中,跨坐在他的腿上。
「韻兒……」他啞聲輕喚。
「別停,我還沒聽夠。」
他的琴音表露出他真正的情緒,只有她能瞭解。她要知道他流露在琴音裡的每一個心境轉捩,一絲一毫也不願放過。
她不許他停止彈琴,卻任性的在他的身上為所欲為。
唐少逸幾乎無法專注在弦上,當她溫潤的唇兒沿著他的肌膚滑動時,連熟透了的音符都忍不住錯落了幾個。
「記得這些嗎?以往的幾個夜裡,我也曾這樣被你環抱在懷裡。」她的聲音仿若最誘人的天籟,在他耳邊輕輕地訴說著。
「韻兒……」他歎息,撥弄著琴弦的同時,亦忍受著最甜美的酷刑。
她解開腰間綢帶,軟綃薄衫如彫零的花瓣般,自她細如凝脂的雪肩上滑落,抹胸上繡制的粉色蓮花正對著他綻放嬌艷。
旋律的節奏全被打亂,零零落落的不成曲調。
她伸出雪藕般的雙臂環繞住他,貼在他的唇上任性的命令,「不許停止彈琴。」然後,霸道的吻住了他。
唐少逸激烈的響應著她,心跳與呼吸全然錯拍失序,而音律則猶如響應主人的思緒般抑揚頓挫。
琅琊韻如黑瀑般的長髮摩挲著他赤裸的胸膛,帶來一陣戰慄般的感受,他倒抽了一口氣,幾乎要在這樣的慾望波瀾中滅頂。
她以極柔媚的姿態貼近他慾望的中心,魅惑的低語,「不同於之前的夜晚,我要把我自己給你,連同我的心。」
她終於明白什麼是愛,是他讓她明白自己也擁有愛人的能力呵!
唐少逸失控的空出一隻手來抱住她,另一隻手仍繼續彈奏著幾乎不成調的樂曲。
她頑皮的前後調整坐姿,折騰得他幾乎要發狂。
「告訴我,你愛過多少女人?」
「韻兒,你明知道的……」除了她,他不曾為誰動過心。
「可是,我沒有把握,戀慕你的女人數都數不清,琅琊貞、琅琊蓉、盈兒,還有你故鄉的那個之蓮表妹……還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嗯?」攀著他的頸項,她在他的耳畔柔媚的吐息著,「少逸,你知道嗎?我是個小心眼的女人,我不僅妒忌那些曾經擁有過你的女人,也妒忌著你的七絃琴,因為,你撫琴的姿態與模樣,就像撫摸著最深愛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