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以蕎皺了皺小臉,心想,這個趙子震,三品官的位子都快要不保了,還有心情打坐?
她用力咳了咳,想喚醒他的注意力。
趙子震早就聽到石門外的聲音,知道來人就是朱以蕎,雖然不解她的來意,但還是沒有把眼睛睜開。
「喂!趙子震,看到本公主來了,還不趕快行禮?」朱以蕎不知道他在幹什麼,大剌剌的瞪眼,「幹嘛?不理我?難不成在跟我耍脾氣嗎?這麼大的人了,還在搞這種事,真無聊。」
趙子震無法回話,英挺俊逸的臉龐一貫的沉靜如石,運功的鼻息吞吐正常。
「好了啦!不要再裝了,我知道你對我很不滿,但錯都已經錯了,難道時光能夠重來嗎?」朱以蕎道歉不像道歉,直像在說教似的叨叨唸唸,「你以為我今天為什麼甘冒被皇兄責罰的風險跑來這裡?為的不就是想跟你說對不起嘛,你幹嘛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
見趙子震動也沒動,朱以蕎不爽的努了努小嘴。
「我知道,我這次是太過分了一點。但是長槍頭往母后眼前飛來,也是我始料未及的事,連累了你,我也很不安呀!不過說來說去還是得怪你,誰教你沒事老是針對我,害我愈來愈生氣才會這樣,發生這事你也要負一大半的責任才行!」
想起朱燁在大殿上的責罵,朱以蕎不滿的自言自語。
「為了這次的事,皇兄破天荒的在文武百官面前罵得我下不了台,說到底,我才是該覺得委屈哪!」
見趙子震理都沒理她,朱以蕎眨了眨眼,皺著小鼻子,不滿的哼聲。
「喂,你現在怎樣?就算不高興也說句話嘛!像個悶葫蘆一樣,你以為這樣就會加深我的內疚嗎?喂!你到底回不回話呀?」
朱以蕎一個人唱獨腳戲念了半天,也不見趙子震有半點回應,不禁老羞成怒起來。
自從知道他可能因此丟官卸職後,小小良心就起了掙扎。現在她紆尊降貴,展現堂堂公主風度來這裡看他,這個小鼻子、小眼睛的自大鬼,竟然這麼無視於她的存在?
「趙子震,你不要太過分了!我今天來這裡可不是來落井下石的!我是來道歉的,道歉,你是聽懂沒有?我不是來這裡奚落你的壞女人耶!你說句話呀!」
趙子震冷漠的反應讓朱以蕎委屈得直跳腳。
「你這個可惡的討厭鬼,以為每次用這張冷冰冰的臭臉對我,我就會知難而退了嗎?我警告你,你愈是這樣不理我、忽視我,我愈是要找機會讓你難堪到底!最好哪天皇兄真的一怒之下把你斬首示眾,這樣我最高興!」
說到氣憤處,朱以蕎抬起小腳,一把就踢到趙子震盤腿的膝蓋上。
「你說話呀!可惡!還不說話?好,我就不信你這張嘴巴能閉多久!」
朱以蕎氣鼓著雙頰,伸出柔嫩嫩的小手,竟然試圖將趙子震的嘴給掰開。無奈一身力氣用盡,就是動不了趙子震分毫。
她氣喘吁吁的停下手,雙眼射出不服輸的火花,「你這個討厭鬼!好,跟我玩真的是不是?那我就奉陪到底。」
朱以蕎爬上了床,而為了行動方便,竟然不顧形象的跨坐在趙子震彎盤的結實大腿上頭,使盡吃奶的力氣,齜牙咧嘴的就想將他緊閉的牙關給鬆開。
「給我說話!我就不信你還能堅持多久,說話!」
就在朱以蕎用力到快要虛脫的同時,趙子震陡地睜開了眼!
精銳的眸光自黑瞳中直射而出,強而有力的大掌迅速一把握住朱以蕎的小手,壯碩的身子順勢一壓,就將她制伏在床。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可嚇壞了朱以蕎!
驚懼地看著趙子震比平常繃緊數倍的俊臉,感受到他碩壯結實的身子整個壓在自己身上,以為趙子震真要對她不利,不禁瞪著大眼叫道:「你……大膽趙子震,你……想怎樣?」
幾個字就說得結結巴巴,朱以蕎心中的慌亂可想而知,她死命的用勁想要推開他,然而壓在她身上的趙子震卻動也未動。
朱以蕎就算是個不解世事的黃花閨女,但和紅棠兩人年紀相仿,不免也常常在一起一知半解的偷偷討論男女之事;明顯感受到他渾身上下那令人震懾的男子氣息,粉臉再也忍不住一片緋紅。
「趙子震……你還不快點起來?難道你想藉機以下犯上、公報私仇?!你不怕被砍頭──」
朱以蕎的話還沒說完哪,只見趙子震俊臉陡地繃緊,濃眉一皺,「噗」的一聲,就自嘴裡吐出一口鮮血。
這情景可讓朱以蕎張嘴嚇呆了!
「喂!你……你怎麼了?老天爺……」
她掙扎著將趙子震龐大的身軀推開,跪在床上,驚慌失措的急急搖著看來似乎正在壓抑痛苦的趙子震。
「喂!你怎麼樣?為什麼突然吐血了?你是不是生病了?不要嚇我呀!」
趙子震聽而未聞,胸膛一陣陣劇烈起伏,陡地又自嘴角流出了一道鮮血。
朱以蕎花容失色的喊著:「老天!你該不會要死了吧?!來人!來人!來──」
趙子震突然睜開大眼,伸出大掌摀住了朱以蕎幾乎要失聲尖叫的嘴。緊蹙著濃眉,他困難的說:「別出聲,我沒事。」
「你這叫沒事?」他滿身的鮮血已讓她魂飛魄散。
「屬下真的沒事,只是一時走岔了氣,公主切勿驚慌。」趙子震推開緊抓著他不放的朱以蕎,咬牙試著盤腿而坐。
在朱以蕎慌急到要掉淚的目光下,趙子震深吸了一口氣,兩掌倏地往前,劈展開一陣凌厲的掌風,隨即又見他收回大掌合十,面容逐漸沉靜,閉目闔眼,調養精氣起來。
不一會兒,原本蒼白的臉上已有了些許血色,再一會兒,他便神色自若的睜開眼,彷彿剛才的事並沒有發生似的,一派安然自若。
這轉變看得朱以蕎目瞪口呆,她結結巴巴的問:「喂,你……你真的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