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城酆都,鬼王!」
月老聞言停手,滿意地笑著,至於喬東風,則是齜牙瞇瞳恨恨咬牙。
啊怎樣?我就是比他們都笨了點嘛!難道不可以?
當然可以,既然比較笨,那就麻煩多犧牲一點。
官至寶婉拒洛伯虎同行協助的要求,決定明日起程帶季雅到酆都找人,會議結束後,喬東風離去,官至寶則是拉著月老到一旁暗暗嘀咕。
邊嘀咕邊笑,嘀咕的是官至寶,笑的是月老,反正他向來就最愛幫人牽紅線了,這個活兒他喜歡。
「要我出手,成功不難,只是你不怕讓他知道了後要怪你?」
「怪什麼怪?」官至寶沒好氣,「管他有意無意,愛了就是愛了嘛,還能夠反悔的嗎?還有一點……」他壓低嗓音,瞄了一眼坐在後頭的心上人,才繼續往下說:「郭虹珠不是我那夫子,容易對付。」
「那倒是!」月老嘿嘿笑地點點頭,「你就放心地去酆都吧,這裡的事,有我幫你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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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都位於長江三峽,由蘇州到酆都自是以走水路最為便捷,於是官至寶買了艘雙層舫舟,裡頭佈置得淡雅卻又不失精緻溫馨,十個船工,十個丫鬟僕役,上頭吃的、喝的、玩的、樂的,一應俱全,不像是要拿來趕路,倒像是要在此落戶似地。
「幹嘛搞得這麼大排場?」
這是季雅上船後,讓官至寶領著到處瞧了一圈後,所說的第一句話。
雖然語氣冷淡,但官至寶見她肯出聲,頓時心情開朗。
這兩天她已較先前進步了一些,雖然精神仍是恍惚,但至少肯看著人並說點話了。
他強忍狂喜,就怕又嚇到了她,只在陪她站在船首欣賞風景時,輕描淡寫地開口,「既然要住,就該住得舒服點。」
季雅沒再作聲,用手按壓著讓江風給拂亂的髮絲,心頭有些不自在。兩人生長環境不同,價值觀自然回異,今兒個若是換成郭虹珠在這裡,想來就不會說這種掃興的話了吧?
她的決定沒有錯,她跟他根本就不合適的。
她伸出小手握緊欄杆,閉上眼睛往後微仰,難得放鬆心情,享受著撲面的江風。
官至寶隔了幾步站在她身旁,沒敢出聲,只敢用眼神依戀地欣賞她此刻的模樣。
他看得目光微癡,若非強抑住,他險些要伸臂將她摟進懷裡了。
他真的不懂,不懂她為什麼對自己那麼沒有信心,難道她從來都不照鏡子的嗎?
她其實是很迷人的,無關美艷、不是嬌嬈,更非可愛型的,她自有風格,有股恬美柔靜的神采,而他,非常非常的喜歡,在她身邊他莫名心安,總會想到天長地久的字眼。
「妳為什麼又肯跟我說話了?」好半天後,他終於忍不住問了。
季雅偏過螓首,認真地看著他,「因為你乖乖聽了我的話,答應要去解咒了。」
乖乖?!
她還是老愛在他面前用這兩個字,就好像還當他只是個頑劣徒兒。
他淺淺勾唇,「如果當初我不答應呢?」
她依舊看著他,只是眸光轉冷,「那我就永遠永遠都不會再理你了。」
他想像著那種情況,語帶調侃的問:「用『不語症』來懲罰我?」
「不語症?」她微愣,「這又是你編出來的病名嗎?」
他點點頭,對著她笑,「妳自己說像不像?」
季雅被逗笑了,美眸微嗔,沒好氣的說:「你小時候一定是個很調皮搗蛋的學生。」
「其實我不是的……」他長聲一歎,「我向來都很守規矩,就連想幹點壞事都還得偷偷摸摸的……」
他想起了那幾年打著準備考試的名義,四處雲遊學藝的往事。
「『蠻童症』是我生平第一次在家人面前明目張膽的使壞,『大堂會審』是第二次,知道嗎?」
說到這裡,他又想歎氣了。
「我認識郭虹珠三年,在面對著她時,從來沒有過一刻想要使壞,但怪的是,從第一次見到妳開始,我就很想很想要欺負妳了。」
季雅微笑,因為想起了那時候的被欺負。
用毛筆畫臉、騙她從樹上跳下來,還有以親親當作獎勵等,怪的是,當時覺得辛苦,此時回想起卻只覺得有趣。
「那是因為你在詐病,所以想要藉著欺負夫子,好突顯出自己的蠻橫。」
「不是那種欺負的……」他邪氣一笑,「還記得騎馬那一回嗎?我要的,是那一種欺負。」
她不安地將臉轉向前,冷汗涔涔,不敢再出聲了。
這個話題不安全,她不想繼續。
官至寶沒強迫她,只是跟著將眸光調轉向前,「是的,我是乖乖地順了妳的意去解蠱術,但我也要讓妳知道,就算解蠱後妳不要我了……」他故意說得可憐,「我也已經不可能再跟郭虹珠在一起了。」
「為什麼?」她一臉訝然。
「感覺不對,我一點都不想欺負她。」
「感覺可以培養的。」
「那為什麼我培養了三年還是一點也沒有?」
「那是因為……」她輕咬唇瓣,有些接不下去了,「你沒有認真地在培養,好了,不要再說那些了……」她故作輕鬆一聳肩,既然兩人可以共處的時日不多了,她不想再讓場面變僵,他們不是夫子學生,也不是愛侶情人,他們要和平共處,當一對普通朋友。
「這樣吧。」她建議,「讓我們來展望遠景,你說,解完法術後你最想要做的是什麼呢?」
「那麼妳呢?」他不答反問。
「我想去絲路一趟……」她雙掌合十,美目生輝,「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塞外的大漠風光,駝鈴羌笛,都是我嚮往已久的美景。」
他輕哼口氣。
「想當王昭君嗎?『回樂峰前沙似雪,受降城外月如霜,不知何處吹蘆管,一夜徵人盡望鄉。』相信我,大漠夕陽落,絲路駝鈴響,雖是難得一見的美景,但這種美景偶爾瞧瞧可以,讓妳在那兒待下去,保證什麼美感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