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雨柔在房裡躊躇,她裹足不前,她著急、她恐慌,因為眼看鍾擎就要到英國去了!
但是她能怎麼辦呢?
他想走,無疑是想避開她,不想再見到她,因為她會讓他痛苦、讓他憤恨,那麼她今晚還要不要去呢?
去了,他又是怎樣的反應?
可是不去,她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司徒奕已經說的那麼清楚了,鍾擎是不打算再回來了,那麼今晚若不見面,她今生就再也見不到這個男人了……
方雨柔內心充滿了掙扎,眼看壁上的時鐘一分一秒的過去,她所剩的時間愈來愈少了,她若再不去,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她咬著唇,絞著手指。
罷了,就算他要生氣也好,要當眾屈辱她也行,她就是不能不見他;至少讓她看一眼也好,就算只有一眼,她也要把握這最後的機會!
於是,她奔出房去,奔向大門,驀地,她突然心口一震,在門口停下了腳步,猛地回頭。
這是什麼感覺?
那種心痛的讓人難以負荷的情緒,是怎麼回事?
她用手抓住胸口,下意識的一步一步朝葉琳的房間走去,每走一步,她的心跳撞擊的就愈快愈烈,眼眶也莫名的浮上水霧,一種很疼痛的第六感,直逼著她流淚。
到了葉琳的房門口,她幾乎是用顫抖的手去推開那一扇門。
「媽……」她驚駭的嘶喊一聲,奔上前去扶住斜靠在床畔的葉琳。
葉琳手腕上汩汩的鮮血看來沭目驚心,她那模樣刺痛了方雨柔的眼,她的淚早已氾濫成災。
「媽,妳在做什麼?妳為什麼要這麼做?!」她驚的魂飛魄散,直握著葉琳不斷湧出鮮血的傷口,急喊著:「妳怎麼能這麼做?妳要我怎麼辦才好啊!」
「對不起……媽,對不起妳……」葉琳用著僅存的力氣,握著方雨柔的手直說對不起。
她猛搖著頭,跌跌撞撞的去撥電話:「喂,救護中心嗎?快來救我媽,我媽她自殺了!」
※ myeid ※ myeid ※ myeid ※
十二點鐘聲響起——
鍾擎與司徒奕同時看向大門。
她不會來了!
鍾擎臉上明顯的寫滿了失望,他落寞的猛灌下手中的酒,一杯、又一杯。
「好了,你不能再喝了,你已經醉了!」邵琪搶下鍾擎手中的酒杯,扶住已經顛簸的他。
鍾擎瞪了她一眼,搶過她的酒,潑了一地,將杯底剩下的酒液再灌入喉中。
「鍾擎!」
「別管我!」他吼,眼神有點渙散,然後顛顛簸簸的朝屋裡走去,口裡喃著:「不來了,她再也不會出現了!」
驀地,一具瘦小狼狽的身影衝進了鍾家的大庭院,驚駭了所有的賓客,她神情慌亂的在人群中穿梭,口裡不斷地大叫著:「鍾伯伯,您在哪?您在哪啊!」
司徒奕一看是方雨柔,馬上衝了過去抓住她。「雨柔,妳是怎麼了?怎麼會渾身的血?」
方雨柔推開他,繼續像無頭蒼蠅般的在人群中搜尋。「鍾伯伯呢?鍾伯伯人在哪?」
鍾擎衝了過來,激動的抓住她。「妳流血了!妳受傷了是不是?」
方雨柔看他的眼神充滿了悲傷,她推開他,一步一步的後退。「不要再靠近我,不要!不要過來,我們根本就不應該在一起,不,我根本就不該認識你!我們完了,這一次真的完了,我不要再和你有所牽扯了,不要了……」
鍾擎又要向前,這時鍾司也奔了過來,後頭跟著谷英昭。
「雨柔,這是怎麼回事?快說,發生了什麼事情?」鍾司臉色慘白,顫著聲問著,好似早有了不好的預感般。
方雨柔一見到鍾司,立即奔上去抓著他的手,急喊:「鍾伯伯,你去快見媽,我求你,救救她啊,求你啊!」
鍾司整個人往後震退了一步,然後立即抓住方雨柔的手,也不再問明原因,就急喊:「快,快帶我去見她!」
方雨柔猛點頭,立即跟著鍾司跑向車庫。
不一會,一輛勞斯萊斯就在眾人驚愕中揚長而去。
谷英昭完全的愣在當場,她轉回頭眼底有著錯亂,抓著鍾擎的手逼問:「那個女孩是誰?她和她是什麼關係?」
鍾擎的眼神不會比谷英昭正常到哪裡去,他瞪著她一句一字的說:「她是她的女兒,那魔鬼的女兒!」
在谷英昭的啞然中,鍾擎甩開她的手,也朝車庫跌跌撞撞的走去。
不要靠近我,不要,不要過來,我們根本就不應該在一起,不,我根本就不該認識你!我們完了,這一次真的完了,我不要再和你有所牽扯了,不要了……
方雨柔淒厲的喊聲,震得鍾擎原就疼痛的頭更疼,他雙手抱住快要炸破的頭嘶聲大叫,又嘶聲大笑。
「妳以為妳是誰?!魔鬼,一個魔鬼!」
接著,坐上他的跑車,在眾人來不及阻擋下,呼嘯而去。
「糟了,會出事,一定會出事的!」邵琪摀著口,尖叫著。
司徒奕已快速的將車子開了過來。「快上車,我們去追他!」
邵琪坐上車,司徒奕猛踩油門,追了上去。
但是鍾擎車速實在是太快了,司徒奕拚了命的追,還是追不上他的速度。
緊接著他們就看見鍾擎的車子越過中心線,駛向對方車道,然後一輛廂型車猛踩煞車,但仍閃避不及的撞上了鍾擎的跑車——
「啊……」邵琪尖叫。
第十章
在醫院的長廊,有一個瘦小的身影站在病房門口,她已經在那兒站了許多天了,因為她被裡頭的病人拒絕進入。
沒錯,病房裡的人正是鍾擎,他在昏迷中,口口聲聲喃的是方雨柔,卻在清醒之後,怎麼也不願意再見她。
葉琳已經脫離了危險期,現在正在家中靜養,她不斷的對方雨柔說對不起,不斷的哭著說為什麼她不乾脆死了算了!
方雨柔抹著淚,一想起媽媽,她就心疼。
她明白媽媽為什麼會自殺,或許在別人眼中會認為媽媽矯情,但是只有她瞭解,媽媽是對自己的感情感到無奈與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