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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我會幫你嗎?」
雪笑瞇瞇地問。
「當然啊,」如歌將他的胳膊抓得很緊,「不是說,你是為了要幫助我才來的嗎?」
一片雪花調皮地在雪的鼻尖閃耀。
「笨啊,我是在等你求我,可是沒有說一定會答應啊。」
「你!」
「先說好,你要是生氣,我就走了。」
「好好,我不生氣……呵呵,我求你好不好?救救我的師兄好啦……」
「沒有誠意。」
「那——我很有誠意很有誠意地請求你!」
「嗯,讓我想想。」
「……」
「……」
「雪,想好了嗎?」
「我覺得很吃虧啊。」
「啊?」
「只是你的一句話,我就要勞心勞力地去救人,好像很吃虧啊。」
「那——你要怎樣?」
「你什麼都肯答應我嗎?」雪眼睛一亮。
「先說來聽聽。」
雪暗暗瞪她一眼,臭丫頭,為什麼忽然精明了起來。
「呵呵,沒關係,你說啊。」
如歌暗笑,她又不是真的那麼笨。要是讓她去殺掉一千個人,也能答應嗎?不過,他應該不會這麼離譜吧。
香氣四溢的桂花樹下。
雪打量她。
自從平安鎮一別,如歌的模樣變化很大。
彷彿鑿開了外層的寶石,她渾身流溢著讓人眩目的光彩;如果說原本只是一個可愛的小丫頭,如今她的美麗卻可以動人心魄。
雪知道,隨著她的成長,那個封印的力量在慢慢減弱,她體內的火焰會越來越強,她的容貌也會跟那人越來越像。
他曾經想永遠封住她。
保護她。
然而,或許有些事情她必須自己去經歷。
「我要你愛我。」
雪靜靜地說。
如歌怔住。
她慢慢坐直身子,凝視他。
半晌,她輕輕道:「我記得,我曾經回答過你。」
……
……她輕輕地說:……
……「不是不喜歡你,……只是」……
……「我對你沒有那種感覺。永遠也不會有那種感覺。」……
……「是,我不愛你。」……
……
「用你的愛,來換回玉自寒的生命。」
那朵小小的桂花,終於被雪拈碎了,香氣極濃郁地在他指間繚繞。
如歌望著他,靜靜道:
「是在品花樓,我第一次見到了你。為什麼我會去品花樓呢?我想挽回戰楓的心。我以為,只要我努力,只要我不放棄,就可以將他的感情留在我身上。可是——」
她微微而笑:「你看,我失敗了。」
「你已經不再愛他。」
「對。但我也明白了,對於愛,很多時候努力是無濟於事的。」
雪古怪地瞅著她:
「你都沒有去試,你會愛我的,相信我,你會愛上我的!」
如歌靜默。
雪的心中一片淒苦。
那麼漫長寒冷的等待,居然——
真的抵不過一個詛咒嗎?
壓抑的咳嗽聲從玉自寒的屋中傳出。
在寂靜的夜中,聽得分外驚心。
如歌淡淡道:「如果我不答應呢?」
「那你師兄的生死就與我無關了。」
如歌一凜,目光轉冷:「你在威脅我。」
「對。」
「如果我答應了你,卻始終無法愛上你呢?」
雪臉色蒼白,透明得彷彿一個呼吸就會融掉。
「我不會怨你。」
「有期限嗎?多長時間?」
如歌聲音很淡。
雪輕輕拿起她放在地上的那朵冰花,冰花映著他如雪山之巔的陽光一般耀眼的容顏。
「三天。」
他對著冰花呵氣。
升起一陣朦朦的寒霧。
三天?
如歌驚詫地盯緊他!
*** *** ***
「師兄!你醒了!」
床塌上小小的動靜,使趴在床邊的的如歌醒了過來。她揉著眼睛,湊過去將玉自寒扶坐起來,替他將被子掖好,然後笑呵呵地問:
「想吃些什麼呢?」
玉自寒伸出手,輕輕撫了下她的眼睛,兩個大大的黑眼圈讓她看起來有些憔悴。
如歌眨眨眼睛:「怎麼樣,眼圈黑黑的是不是看起來會有種慵懶的美麗,這是宮中最時興的妝容呢!」
「昨晚你一直在這裡?」
「沒有,」如歌搖頭,「我是天快亮了才溜進來的,呵呵,我只告訴你啊,可不能讓玄璜、黃琮他們知道我偷懶。」
玉自寒微笑。
他摸摸她的腦袋,知道她不想讓他擔心,就沒有再問下去。
清晨的陽光灑進來。
如歌忽然說:「師兄,我想要離開三天。」
玉自寒望著她。
如歌扭著手指頭,道:「哎呀,都來京城這麼久了,還沒有出去玩過呢……」
「歌兒……」玉自寒道:「你為什麼緊張。」
「啊?!」
如歌急忙鬆開絞得通紅的手指頭,用力地笑:「呵呵,我不是緊張,我是……我是心虛!」
「心虛?」
「是啊,你看,你身子不好,我還想著要出去玩,是不是很無情無義、沒心沒肺。」如歌苦惱地說,臉頰紅紅的。
玉自寒笑了。
「讓黃琮陪你一起。」
「不要!」
如歌大叫。
立時她就發現自己反應過激,不好意思地笑:「呵呵,我是說,有黃琮陪著,很多地方我就不方便去了。」
「你要去哪裡?」
「比如……青樓啊,我要去開開眼界。」
「咳,」玉自寒好笑地輕咳,「似乎你在品花樓待過一段日子吧。」
如歌的臉「騰」地漲紅!
她語無倫次地解釋:「不是的!不是的!在青樓裡做丫頭,和扮做客人的感覺會是不一樣的!我是想要扮做……而不是……哎呀……」
玉自寒輕輕笑著。
「知道了,你去玩吧。」
呼——
心跳「撲通撲通」,如歌扶住胸脯長出一口氣,天哪,撒謊的感覺居然這麼難受!
「嗯……」如歌想一想,叮囑地說,「師兄,我不在這裡,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啊。」
玉自寒微笑,點頭。
如歌忽然有些氣惱:「啊,我好像總是在說這句話,重複來重複去,師兄你不可以乖一些嗎,不曉得我有多擔心!」
她的語氣彷彿他是最讓人憂心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