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烈火如歌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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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頁

 

  玉自寒沉靜。

  「你可知道為什麼你的耳朵是聾的?為什麼你的腿是廢的?」暗夜羅眉間的硃砂陰美地跳動,「因為你的母親玉妃是最得寵的妃子,於是在你出生前皇后就下了毒,於是你一出生就是聾子,你的母親剛生產完就死了。你雖然聾,可是你父王依舊疼愛你,於是敬陽王的門人就打斷了你雙腿所有的筋脈,於是你又成了一個不能走路的瘸子。」

  玉自寒閉上眼睛,面色變得蒼白。

  暗夜羅繼續說著:「所有的事情,你的父王都清楚,可是為了他的皇權,為了不得罪掌權的外戚,他裝聾作啞,只是把你送到了烈火山莊,從此不聞不問。」

  他低沉地笑著,艷紅的薄唇離玉自寒的雙唇只有兩寸的距離:

  「這一切,你不恨嗎?」

  玉自寒微微後仰,想要離他遠些。暗夜羅卻箍住他的後頸,使他分毫動彈不得。

  曖昧的距離,暗夜羅柔情地呵氣:「多麼優秀出色的靜淵王啊,世間原本不知會有多少人為你傾倒,可惜,如今卻是一個廢人。呵,你真的沒有痛恨過嗎?」

  他的聲音像蘸著蜜糖的毒鉤:

  「因為殘廢的雙腿,你離不開這輛輪椅,無法及時趕到你心愛的人身邊;因為聾掉的耳朵,心愛的人就在林中呼喊,你卻不知道她的方位;因為虛弱的身子,無法練成頂級的武功,眼睜睜看著心愛的人被刺殺也無力去救。」

  暗夜羅的話就如一把淬毒的刀子,狠狠插在玉自寒心上。深刻的痛苦,令他的五官失去了平日的淡然自若。

  他劇烈咳嗽。

  一大口鮮血噴湧在青色衣衫。

  暗夜羅笑得多情:「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你所有的遺憾,我全部都可以幫你彌補。」

  玉自寒壓抑著咳嗽,雙眼漸漸淡如遠山:

  「太遲了。」

  她已經不在,一切都沒有意義。

  他此刻不過是個活死人。

  暗夜羅縱聲大笑,血紅衣裳旋舞如攝魂的殘陽,烏黑的長髮閃耀著妖艷的光澤。

  「哈哈,你以為烈如歌死了嗎?!」

  ******

  汩汩的鮮血從雪的手掌流淌著。

  如歌顰緊雙眉,將金創藥粉灑在他的傷口,傷口很深,藥粉剛灑上就被血沖走了。她咬住嘴唇,將滿滿一瓶藥粉灑上去。

  「好疼!」雪呻吟著呼痛。

  如歌瞪他一眼,從桌上拿了雪白的布條準備給他包紮:「知道痛,為什麼用手去攔刀?」

  「你若是不揮出那一刀,心中的悲苦和仇恨怎麼能化解的了呢?」

  「那也不需要你用手啊!」

  「若是不傷到我的手,你怎麼會心痛得把嘴唇都咬白了呢?」雪笑得一臉可愛。

  如歌氣得說不出話。

  雪得意地笑:「很十全十美對不對?你的恨意被那一刀和鮮血沖得淡了些,我也知道原來你是如此心疼我的呀。」

  如歌用力包紮他的手。

  「哎呀」、「哎呀」的呼痛聲頓時令雪的得意煙消雲散。

  窗外的夜空已漸漸發白。

  雞鳴遙遙傳來。

  如歌沉默半晌,面色凝重:「雪,你說過你是仙人。」

  「對呀。」

  「那你是不是什麼都知道。」

  「呃……你想知道什麼?」

  她盯緊他:

  「我爹的確是被戰楓殺的嗎?」

  雪揉揉鼻子,無奈道:

  「是。戰楓沒有騙你。」

  如歌的血液變冷。

  「為什麼不讓我殺他。」

  「殺了他,烈明鏡也活不過來了。」

  「難道,就讓我爹那樣死掉嗎?!」如歌的淚水流下,「我是他的女兒,我要為爹報仇!」

  雪苦笑。

  「為什麼都要報仇呢?如果不是有那麼多仇恨,很多悲劇都是可以避免的。」

  如歌怔住,去想他的話。戰楓,也說是為了報仇。

  「戰叔叔……真的……是我爹殺的嗎?」

  雪猶豫著。

  她凝視他:「請你告訴我。」

  雪輕輕歎息:「是的,是烈明鏡殺的。」

  如歌驚怔,半天才找回聲音:「為什麼?!」爹和戰叔叔是生死相交的兄弟,而且每當爹提起來戰叔叔,那種深刻的感情絕對不是偽裝得出來的。

  雪的聲音有點古怪:「烈明鏡有自己的原因。」

  如歌追問:「不可以讓我知道嗎?」

  雪望著她,搖頭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不用知道。」

  如歌又是一怔:「知道的越多,痛苦也就越多。你是不是想說這個?」

  雪微笑如花:「聰明的丫頭。」

  「那你豈非是最痛苦的人?好像所有的秘密你全都知道。」

  雪伸伸懶腰,哈欠道:「才不是,我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

  雪偷親她的臉頰一下:「只要能和如歌臭丫頭在一起,我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啊。」

  如歌怔怔看他。

  雪笑盈盈,伸手去捏她的鼻子:

  「喂,再這樣看我,我會以為你愛上我了啊。」

  如歌驚呼——

  「你的手!」

  鮮血浸透了雪白的布條,一滴一滴滲了出來。

  如歌捧住他的手,驚得有些失了方寸:「怎麼會這樣,用了這麼多藥粉,怎麼還是止不住血呢?」

  雪的笑容有些虛弱:「你真是笨死了,難怪被我騙那麼多次。我是故意讓你心疼啦。」

  「閉嘴!」如歌憤怒道,「告訴我,你是不是出了什麼狀況。你不是仙人嗎?是仙人還會流血不止?你是不是一直在騙我!?」

  雪笑得甜蜜蜜:「好啦好啦,我不讓血再流就是啦。」他拉起如歌的裙角,扯下一塊鮮紅的布條,換下被血漬濕透的白布,「血是紅的,就應該用紅布來包紮,這叫做以紅克紅。」

  如歌懷疑道:「又在騙我?」

  雪拍拍她的肩膀,像哄小孩子一樣:「放心好了,我去飽飽睡上一覺,明天傷口就會全好了。」

  望著走進裡屋雪的背影,如歌心底一片揮之不去的不安。

  為什麼,她總覺得雪用紅布包紮傷口的目的,只是為了讓滲出的鮮血不再那麼刺眼呢?

  漆黑的石屋裡。

  玉自寒雙手握緊輪椅,胸口狂湧的熱血令他眩暈: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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