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烈火如歌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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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 頁

 

  全力往前衝!

  任何人遇到這種驚神泣鬼的功力,這種毀滅般的劇痛,也會為之心魂俱裂,至少會為思應對之策而稍作猶豫。

  但戰楓沒有。

  因為他要的就是死。

  遮天蔽日的血霧中。

  戰楓化身為刀!

  刀就是戰楓!

  刀——

  幻成一道長長的藍芒。

  暗夜羅錯了。

  他可以殺死戰楓。

  但是戰楓死之前也可以將刀送入他的胸膛!

  暗夜羅急退!

  已!

  晚!!

  暗夜羅長袖揮出第二波血霧!

  也——

  已!!

  晚!!!

  幽藍的刀芒裂空而至!

  血霧在山谷淡淡散去……

  陽光透進來。

  初夏的風帶著青草和花的香氣。

  一串血沫嗆咳著從她嘴角湧出,血沫越湧越多,她的面容漸漸蒼白如紙,鮮紅的喜袍襯得她更加淒艷。抱住暗夜羅的雙臂顫抖無力,但她依然抱得很緊。

  「羅兒……羅兒……」

  她吃力地仰頭端詳暗夜羅,見他無恙,寬慰的笑容緩慢地扯動她湧著血沫的唇角。她的腿再沒有力氣,身子向地面墜去,一把幽藍的刀插在她的後心,如注的鮮血浸滿紅裳,血紅鮮紅,分不清楚哪是衣裳哪是血。

  暗夜羅喉嚨裡發不出半點聲音。

  喉部「格格」痙攣,手指「格格」痙攣,望著她嘴裡血沫噴泉般湧出,極度的恐懼令他面孔漲紫。他仰天大叫,悲憤的氣流驚散了空中所有的飛鳥,可是卻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

  在那一刻——

  她撲身抱住暗夜羅,用她的背擋住了戰楓的刀!

  戰楓大驚!

  他認出了她,他想要將刀氣收回!然而,他用所有的仇恨練就的這一刀,只有死,沒有生,他已經把將近二十年的生命揉進了這一刀裡,他要與暗夜羅同歸於盡!

  當刀插入她的後心。

  戰楓可以感受到刀刃裂開她的骨血。

  當刀插入她的後心。

  劇痛在戰楓體內迸裂,暗夜羅的攻擊,她狂湧而出的鮮血,讓他身子還在空中時就已痛得死去。

  那一瞬,他想要再看她一眼,不管她是「誰」,他都想要再看她最後一眼!可是,他只看到血霧中她淡淡的背影,她的身子滑落地面,她吃力地抬起頭……

  她望向的卻是暗夜羅!

  身下是茵茵的草地,鮮血在她的後心和嘴角靜靜湧流,依偎在暗夜羅懷中,她顫抖著伸出手撫摸他的面龐,眼中有大海般的深情。

  「羅兒……」

  她輕喚他的名字。

  「羅兒……」

  她望著他,淚水滑落臉頰。

  她的聲音如此輕婉,像是怕嚇到他。

  暗夜羅用力搖晃她的肩膀,怒吼道:「為什麼要這樣做!!」就讓戰楓的刀刺入他的胸膛好了,他不會死!只要有她,他不會死!縱是千萬把刀齊齊刺入他的胸膛,為了她,為了跟她在一起,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讓自己死!

  這是他的婚宴啊。

  她要嫁給他做他的娘子,一切都美好得讓他不敢呼吸,生怕一呼吸驚覺不過是場夢。

  他恨她!

  她為什麼要擋那一刀,他不會感激她,他只會恨她!他恨她!他要搖散她,讓她永遠永遠不要在他面前死!!

  她嘴唇蒼白,手指冰涼,吃力地拭去他臉上的血淚:「羅兒……對不起……」

  暗夜羅悲憤道:「我不會原諒你!」

  她的手指輕撫過他的臉,聲音虛弱如絲:「姐弟……終究是無法成親的……」她唇邊慘淡的笑容,「不要傷心……記得啊……姐姐愛你……」暗夜羅身體顫抖,心痛如焚,血淚淌滿他的面頰。

  她撫上他的眉心,那顆殷紅色硃砂。她的眼神哀憐不捨,纏綿著萬般柔情,血沫從她的嘴裡大口噴出。

  暗夜羅狂亂嘶吼:「不——!!」用什麼,用什麼可以留住她?!他恨不得蒼天變色日夜顛倒生靈塗炭!只要她不走!用什麼來交換都可以!

  然而,詭異地——

  她的眼神忽然一變。

  冰冷。

  異常冰冷。

  像熱水中忽然溜進一條冰凍的魚。

  狂亂悲慟已入瘋癲的暗夜羅被她忽然冰霜般的眼神錯愕,那眼神,那仇恨的眼神……

  待他有意識時,眉心硃砂處已被刺入了一根簪子!

  她將一根簪子刺入他的眉心!

  鮮血自眉間狂噴!

  暗夜羅巨吼!

  她急退,身輕如燕,絲毫不似身受重傷垂死之人!鮮紅如朝陽的衣裳,她迎風而立,初夏陽光燦燦生光,紅衣颯颯飛揚。

  那眉眼!那神態!

  她怎會是暗夜冥……

  她明明正是烈如歌!

  雪笑了。

  他把琴弦撥響,美妙的樂符跳躍在初夏的山谷間。對如歌眨眨眼睛,他晶瑩絕美的臉上綻開調皮讚許的笑容。

  戰楓掙扎著從草地撐起身子,望著好似渾然無傷的她,一抹狂喜自他幽藍的眼底盪開。

  黑翼和薰衣大驚失色,一切發展得如此之快,彷彿一瞬間情勢已急轉直下。

  玉自寒在輪椅中坐直身體,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那一日。

  雪告訴如歌:「眉心是暗夜羅的重穴。」

  當年暗夜冥正是重創了暗夜羅眉心,才使得他閉關養傷十九年。

  「但是,沒有機會。」如歌皺眉。她和雪、戰楓就算加起來,也無法攻擊到暗夜羅近身,更別說碰觸到他眉心。

  雪往她的木桶裡加些熱水。只有在如歌洗浴的時候,四周才沒有暗河宮的人。

  花瓣在水面飄蕩。

  「只有一個機會。」

  如歌凝神細聽。

  「有一個人可以令暗夜羅心神大亂,在她面前,暗夜羅會脆弱無助得像個孩子。」

  「你是說暗夜冥?」

  「是。」

  「可是她死了。」

  雪撥弄花瓣,輕笑。

  如歌凝視他,目光澄靜:「我以為,你說的所謂魂魄轉移不過是權宜之計。」

  雪眨眨眼睛,笑道:「臭丫頭,越來越難騙到你了!那上次你因為這個難過,是作戲給暗夜羅看的嗎?」

  「他一定會監視你我的。」如歌苦笑,「不過,一開始聽你那樣說,你把別人的魂魄放入了我的體內,確是很難過。」

  「為什麼難過?」雪緊張地望著她。

  如歌瞪他:「當然會難過啊,有種被欺騙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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