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烈火如歌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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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頁

 

  一隻精美的黃金酒杯。

  在蒼白的指尖閃亮。

  那紅衣人長髮散肩,赤足而立,肌膚蒼白得彷彿他一直被囚禁在地獄中。

  眉間一顆殷紅的硃砂。

  透出邪魅的味道。

  紅衣人仰天長笑,皓藍的天空,血紅的楓葉急墜飄舞!

  紅楓絕美的舞蹈中。

  紅衣人的縱情長笑卻是寂靜的,一點聲息也沒有。

  實在太詭異了!

  如歌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是否在夢中。

  待她再望去——

  楓林中竟然什麼也沒有了!

  只有滿地翻捲的楓葉。

  「奇怪!你有沒有看到那個人?!」

  如歌詫異極了!

  難道她大白天在發夢?楓林中怎會有人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而且,那紅衣人的感覺如此強烈!

  沒有聽到玉自寒的回答。

  她愣了愣,然後啞然失笑。玉自寒是背對她的,自然「聽」不到她的說話。

  可能這幾天她確實累了吧。

  或許,真的是她的幻覺。

  ******

  當瑩衣醒過來時,已經是這晚的深夜了。

  床邊生著一盆火,炭火燒得微紅,屋裡很暖和。瑩衣躺在床上,面孔煞白,額頭滿是虛汗,枕頭被浸得濕透。她顫巍巍睜開眼睛,略怔一怔,突然緊緊摀住她的腹部,失聲驚道:

  「孩子……」

  「孩子沒有了。」

  那把匕首刺入了瑩衣的腹部,血流如注,任大夫們盡力施救,也不能保住孩子的性命。

  瑩衣僵住!

  忽然間狂湧出的虛汗使她前胸後背冰涼一片。

  過了良久,她慢慢抬起頭,眼中滲出恨意:

  「為什麼不讓我死!」

  如歌望著蒼白如鬼的瑩衣,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她側過頭,用銅勾撥一撥火盆中的炭火,輕聲道:

  「如果你真的很想去死,我不會攔著你。」

  瑩衣怒瞪她。

  然後,慢慢地,眼淚自她兩頰滑落……

  她哭了,哭得沒有一點聲音。

  「為什麼要這麼做?」如歌問道。

  瑩衣不應該是如此愚蠢的女子。在婚禮上行刺刀冽香,即使成功了,也會搭掉她的性命;那樣大鬧婚宴,她難道真的以為可以改變戰楓的決定嗎?在烈火山莊這兩年,瑩衣不會對戰楓一點瞭解也沒有。

  瑩衣彷彿沒有聽見。

  淚水淌滿她蒼白的面頰,嘴唇微微發抖。腹部的傷口依然尖銳的痛著,好像會永遠停留在戰楓將匕首刺入她腹中那一刻。

  戰楓的眼神冰冷殘酷,在他的瞳孔裡,沒有一絲她的影子……

  如歌將絹帕放到瑩衣手中。

  「明天我就要離開山莊,你的事情需要今晚解決。」

  瑩衣緩緩抬眼看她,眼中一片漠然。

  「我可以讓你走,」如歌聲音低靜,「只要你告訴我破壞婚宴的真正原因。」

  「原因?……」瑩衣笑容苦澀,「因為我恨他。」她的眼中滿是痛苦,「我不要他那樣輕鬆地就丟棄掉我。」

  如歌揉一揉眉心:「難道在婚宴上鬧一場就可以報復到他嗎?而且還犧牲掉了腹中的孩子。瑩衣,你決不會是如此蠢笨的一個人……或者你的目的並不在於戰楓,而是為了讓烈火山莊和天下無刀城在天下群豪面前蒙羞。」

  瑩衣怔住。

  如歌靜靜道:

  「你五歲時被父母賣入煙紅樓,十一歲開始接客,經常被老鴇龜公鞭打取樂,曾經有四次險些死掉。可是十五歲時,你忽然習得了一身武功,煙紅樓的產業也突然轉到了你的名下,欺負過你的老鴇龜公們一夜間全部『自盡』而亡。」

  黑漆漆的夜色透過單薄的窗紙沁進來。

  珵亮的銅盆中,炭火燒得旺紅,辟辟啪啪地輕響。

  床榻上水紅的錦緞軟被,映得瑩衣的面孔分外蒼白,黑幽幽的兩隻大眼睛空洞而無神:「你……」

  「這是我命青火堂搜得的資料。」如歌淡笑,「可以告訴我,在你十五歲時忽然現身煙紅樓的那個黑紗女子是誰嗎?」

  瑩衣的嘴唇猛然煞白。

  如歌用銅勾撥撥火盆中的炭火,熱氣熏紅了她晶瑩的面容:「她的名字是否叫做暗夜絕?」她抬眼,瞅著瑩衣道,「你到烈火山莊,恐怕也是精心安排下的。」

  瑩衣閉上眼睛,睫毛在蒼白的肌膚上顯得格外幽黑。

  「告訴我,你的任務是什麼?」

  瑩衣苦笑:「我已然失敗了。就算你不殺我,它們也決不會放過我。」暗河是一個殘忍黑暗的組織,自從她加入的那一刻,就再沒有選擇的機會。

  如歌凝視她。

  「你願意重新開始嗎?」

  瑩衣眼神怪異,忽然笑得嗆咳:「你在說笑嗎?」

  如歌微笑,笑容裡有令人安心的味道。

  「如果不想就這樣死去,你可以選擇相信我。」

  第二天清晨。

  烈火山莊宣佈了瑩衣的死訊。

  第二章

  回到靜淵王府將近一個月,天氣越來越冷。庭院裡的樹木,落盡了葉子,疏落有致的枝幹映著蒼藍的天空。風中飄著一點小雪,飄在人臉上冰涼冰涼。

  府外停著幾輛華麗的馬車和幾頂雍容的暖轎,轎夫們恭敬地守在一邊,馬兒們卻因為等待的時間長了,不耐煩地用蹄子在地上刨著。

  一襲青色的棉簾遮住書閣的屋門,丫鬟們不時送些熱茶、糕點、炭火進去,裡面的談話聲透過棉簾隱約傳出來。

  「都快三個時辰了,不曉得王爺的身體是否吃得消。」黃琮趴在窗口,顰眉望著書閣的棉簾。

  如歌低頭縫著棉氅的衣角:「放心,馬上就要結束了。」

  黃琮好奇道:「你怎麼知道?」

  如歌眨眨眼睛:「我買通了玄璜啊。呵呵,只要他們談議事情超過三個時辰,就請玄璜對他們說皇上派御醫來為師兄診脈。」

  「御醫?」黃琮睜大眼睛,「你讓玄璜騙他們?」

  「哪裡是騙,御醫就在偏廳候著,」如歌笑得很可愛,「我只是讓他選擇正確的時間出現罷了。」

  黃琮也笑了。

  她越來越喜歡如歌,聰慧機靈,善解人意,而且沒有一點小姐的潑辣性子。

  如歌放下手中的棉氅,歎道:「自從皇上將批復奏折的權力和禁軍的調度權交給師兄,他可以休息的時間越來越少了。」等那些人走後,玉自寒還要審閱各地送上的折子,經常忙到深夜仍無法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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