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好,現在卻不行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再多說什麼有用嗎?反正是不行了。」那婦人似乎認定了必然是沒有用處的,怎樣就是不肯再說。
而周圍的人也故意避開了她探求的視線,他們都看見她從皇宮裡出來,自然不願意相信她的好意。
「主子,雨大,我們回家吧。」那車伕原來不放心,並未走開,在等了一會兒又來勸她趕緊回去。
「好。」她坐上馬車之後,卻對馬伕說:「我們不回去,先去一個地方。」
「主子要去哪裡呢?」
秦芾知道要瞭解真相,最好的辦法就是去那個隱藏著秘密的地方,對於這件事,她是管定了,是為了顧征,為了顧放,更加為了天下所有的蒼生。
「我們就去秦河附近。」
「那裡正發大水呢!」馬伕提醒她。
「我知道。」
「而且秦河離這裡可有很長的距離。」
「我也知道,但我就是想要知道一個答案,所以我非去不可,反正,我也不想游完秦河,就選最近的地方去吧。」
「好,遵命。」
馬車帶著她,開始飛奔起來。
而越往前走,所見的一切便越是狼藉不堪。
她本來以為自己必然會因為大水受阻,卻不料一路行來居然十分順暢,等到了秦河,她讓馬車停在岸邊,自己則不顧危險、不顧勸阻地走近那看來十分高的長堤。
面前的秦河,翻著洶湧的波瀾,還有不住向外推的巨浪,河的這邊顯然是安全的,而河的那邊早就被河水淹沒了。看到這兩岸明顯不同的景況,她似乎終於明白了其中的秘密,還有百姓的怨言。
「貴老。」她掀起車簾,問車伕。
「主子,什麼事?」
「這裡的地勢明明要低於對面,而且也沒有什麼村莊,更是幾乎沒有田地,不是正好成為洩洪之處。」
貴老是個老實人,也不會騙主子,雖然覺得有些話是奴才不能說的,可還是說了。
「往年這裡確實是洩洪之處,所以百姓們的生活也沒有因為這大水而有許多變故,可是今年卻和往年不同了。」
「有何不同?」她問得尖刻。
貴老這回支支吾吾起來。
她知道其中必有內情,就不問下去,轉而問了另外一個問題,「貴老,不要瞞我,你知道這裡的地是誰的嗎?」
貴老低下了頭,「主子,我們都是些做奴才的,有些話,我們是不能說的。」
「你不說,難道我就問不出來嗎?」她提高了聲音,「貴老,你也瞧見了那些受苦的百姓,難道你就忍心嗎?」
貴老終於被她的語氣給激起來了。「回主人,這裡的土地有的是顧娘娘的,有的是那些個顧姓王爺的。」
「他們要這些地做什麼?」這裡的土地其實也不是過分的好呀。
「我聽府上有人說,那些個王爺是看中了這裡的仙氣,他們紛紛圈了這裡的土地,納為己有,準備百年之後把這裡做為自己的歸處。」
秦芾冷冷一笑,「怪不得會突然在這裡築上那麼長、那麼高的長堤,原來是怕死了沒處安身呀。」
原來死的人還比活的人更加重要,真正豈有此理。
「貴老,你去車上看看,可有什麼可以挖土的工具。」
貴老不明白她要做什麼,著急的問:「主子是要做什麼呀?」
「我要把這裡的長堤給毀去一處,這樣子不就又可以和以前一樣了嗎?」
貴老搔了搔頭皮,憨憨地笑了一聲,「主子是在說笑話吧?」
「你看我的樣子像嗎?」
這絕對不是玩笑,秦芾是一個好主子,她爽朗愛笑,待人親切,從不擺架子,這樣正正經經的嚴肅表情說明她是認真的。
「主子,您何苦去惹這樣的麻煩呢?」貴老不忍心看她去碰壁,就好意建議她,「雖說您是個皇子妃,是一個主子,可出了皇子府,您在那些人的眼睛裡,還是一個從南安來的女人,您是鬥不過他們的,您也沒有那樣的權勢。其實那些個調查官何曾不知道內情,只不過因為犯事的都是顧家人,所以乾脆就睜一眼、閉一眼。」
秦芾不為所動,只是更緊地握住那傘柄。
「算我天生多事吧,我的眼裡就是見不得那樣的事情,看見那麼多人在雨裡受苦,自己卻是高床軟枕,我不安。」
「主子,您這是為了什麼呀?」沒見過這樣的人,她若是為了自己的夫婿,那也就算了,可府上的人早就明白這個公主不過是一個掛了名的皇子妃,顧放和她根本就沒有那樣的關係,她如今冒險這麼做,又能圖得了什麼?更河況……「我們是北印人,而公主卻來自於南安呀。」
「天下百姓皆相同,何曾有過區別。」這些年,在雲淄的故鄉人應該漸漸有了安逸的生活。「我不願意北印的百姓也去遭受南安百姓遭受過的苦。」
貴老感動了,以前只是做為一個喜愛主子的奴才遵守著本分,如今這才帶著無比的欽佩和崇敬來看待她。
「王子,這活又累又危險,讓奴才幫您吧。」
撒了紙傘,兩人一左一右開始挖掘起長堤,雖然有些徒勞,但他們還是沒有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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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芾也不知自己在雨中站了多久,她是渾然忘記了時間,忘記了其實腳下的土地充滿了危險。
應該說,如果沒有人突然制止她的行動,她也許真的會一直做到讓那些江水流過她的身體,然後捲走她。
「大膽女子,你竟然敢破壞留矩王爺的田地,簡直不要命了,還不快住手,不然捉你去見官。」
眼前這些個帶著刀劍的北印人應該就是那個王爺府的家兵,這麼大的雨還來巡查,真是服了他們,不知道是這位王爺過於關心這塊仙地了,還是府裡的人太閒了。
她實在是太累了,沒有力氣去回覆他。
那人以為她是怕了,態度上也就更加狂妄。「還不快滾,你這個南安的蠢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