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許久的顧放終於開了口。
「請說。」
「陛下真的走了?」
「不錯。」
「那我的母后呢?」
「妖妃成悅仵逆謀反,毒害了陛下,已經入獄了。」
「原來如此。」他的眉本是緊緊皺在一起,到了這個時候反而展開了,眼神中的傷痛也漸漸轉變,留下了無奈。「衛將軍,芾兒不是我家人,不知道衛將軍是否可以通融一下,不要捉她?我想,顧炎一定不會要你捉她,對不對?」
「這件事情,大皇子可以放心,二殿下有交代,絕對不可以為難秦芾公主。」
衛隆一板一眼交代著顧炎的命令。
「芾兒,這下你真的自由了。」
秦芾正色,臉上燃起怒火。「顧放,你也太看輕我秦芾了,我是那樣的人嗎?你以為,我和顧炎又有怎樣的關係?我是你顧放的妻子,不是他的。衛將軍,」她轉向衛隆,「你也一起綁了我吧,我要和他生死在一起。」
「屬下不敢,公主不要為難我。」他怎麼敢綁她,她是顧炎最在乎的女子,他不要命了才會得罪她。
「好,我不為難你,我陪著我的夫君,這總行了吧!」
「遵命。」
*** *** ***
顧炎是在他母后的宮中得知顧放被捉的事情,顧娘娘一聽顧放落獄,不禁笑了起來,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順利解決了一般。
只有顧炎不動聲色,既不喜,也不憂,只是追問:「就他一人?」
「不,還有公主秦芾。」
「她人呢?」
「她和反賊顧放在一起。」
「大膽!」
一句大膽,讓顧娘娘不禁皺眉看著她的兒子。這些年,他和那個南安公主的是是非非,她雖然不曾親眼見到,卻也聽了不少,難不成兒子真的喜歡她,這些年一直不肯娶妻也是為了她?若是這樣,還真是太糟糕了,先不說她和顧放的關係,就是她本身也是充滿矛盾的,又是一個南安女人。
「我怎麼交代的,不許為難她!你是怎麼辦事的?」
衛隆連忙解釋,「不是屬下的意思,是公主她自己要這麼做的,她說要和顧放生死在一起。」
「她果真這麼說?」
衛隆點頭。
顧炎笑了,這個女人永遠都那麼難以控制呀。
「二殿下,要我去把她帶來嗎?」
他搖頭。「你帶不動她的,算了,還是我親自去吧,而且我確實也非常想見她。」
「我兒,你——」顧娘娘欲言又止。
「母后,兒臣要你原諒我,也給我祝福,我想要娶這個南安的女子。」
「胡鬧!她是顧放的女人。」
「我知道。」
「她是南安的公主。」她口氣更加尖銳。
「我也知道。」
「這樣你還要?」她不解。
「是的,因為兒臣實在愛慘了她,不借一切也要她。」
這小子,居然用這樣的口氣來跟她說話。
「可是,據母后所知,這個秦芾公主並不喜歡你,要不然她此刻也不會留在顧放的身邊。」要一個懷有異心的他族女子,實在是太危險了,不行,無論如何,也不能把好不容易得來的天下為了這個女人斷送了。
「她愛我,只是她不承認罷了,現在,我就去勸她。」
他飛奔而出,甚至都沒有和他的母后告別,這一點更加讓這個堅強的女性下了一個決心。
*** *** ***
被關入地牢的顧放和秦芾終於看見了成娘娘,從她的口中,他們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原來陛下在兩個兒子遠征之後,身體狀況就一直不好,即使吃了各式各樣的藥也是沒有效果。
顧征明白是到了要下決心的時候,看著一直和自己相愛的成娘娘,他終於立下詔書把皇位留給顧放,並且讓顧放稱帝以後,把他的兩位愛妻同時奉為皇太后。
他這樣做是出於情感的考慮,更是出於理智的考慮,他相信,他的大皇子顧放一定會成為一個受百姓愛戴的君王。
這事,做為他的青梅竹馬的顧娘娘自然是無法接受,她沒有想到,在臨死的那一刻,他心裡想的還是那個女人。
由於她的精心設計,成娘娘母子才會落到這樣的田地。
「我沒有害陛下,那毒藥不是我放下去的,為什麼都沒有人相信我?」秀麗的女人,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十歲,連耳邊的白髮也增添了許多。「顧娘娘她太狠心了,怎麼可以把這樣的罪名推給我,我就是死了,有什麼面目去見陛下呀!我的兒,你知道嗎?陛下要立你為帝,他是愛你的,他也是愛我的。」
「母后,睡吧!我知道父皇是愛我們的,正如我們愛著他,他會明白一切的。」
顧放讓母后躺在自己的膝上,盡量不讓地上的濕氣碰著她。
成娘娘在兒子的安慰下,緊張許久的精神終於放鬆,緩緩睡去。
秦芾看著這一幕,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對於成娘娘和顧娘娘之間的恩怨,實在不是她這個晚輩可以議論的,今日就算顧娘娘密謀下一切,其實也是無可厚非的,她只是一個不甘心和其他女人分享夫君的女子罷了,若換作是她,恐怕也不會有什麼度量去原諒什麼。
她想的是下一步該怎樣去走。
還沒有來得及計劃什麼,獄卒突然在外面高聲地喊,「二殿下到。」
她猛地就站了起來,手裡面拿著的是顧放給她防身的短刀。
黯淡的光線下,顧炎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情景——一個女人拿著武器,戒備的看著他,以防止他對她的男人動手。
這實在是非常刺眼。
「芾兒。」
「請不要叫我芾兒。」
「芾兒,不要鬧了,和我一起出去吧。」他好聲好氣的勸她。
「你以為我在胡鬧嗎?錯了,我是在保護我的夫君,我的男人。」她把短刀更牢地握住了。
「一個男人也需要被保護嗎?」
不知道這樣的口氣算不算是嘲笑,反正她聽了非常不快。「女人和男人從來就是平等的。」
「我才是你的男人。」他怒道。一切還沒有安定,他實在沒有精力在這裡為了兒女情長費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