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說的,我從來沒有那麼說。」
「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要你放了你的大哥。」
「放肆!他的罪名足夠他死去一百次,我怎麼可能放了他。」
「那不過是虛假的罪名,你敢對天起誓,一切就如你說的那樣?你一定不敢吧!放了他,那才是一個真正的男人該做的,就算要對決也要公正一點,不要讓天下的人都看輕了你。」
顧炎突然上前一步,捏住了她的手腕,不料秦芾居然眉頭也不皺一下。
他笑了起來。「若是不知情的人,定然以為你是在為我著想,其實你做的一切全是為了他,以退為進,這麼多次了,簡直是屢試不爽呀。」
他忽地推開秦芾,她沒有防備一個晃蕩,竟然退了一大步跌倒在地。
顧炎立刻上前一步,衝到一直沉默不語看著他的母后的顧放身邊,而利劍也已經出鞘,對準了顧放。
「你不可以殺他。」
「為何不可?他阻攔了我的路,讓我的母后不開心,他更加奪走了我喜歡的女人,所以我要殺他,此刻就要。」
他動了劍。
「你殺他,我就殺了自己。」她反手把劍頭對準自己。
顧放和顧炎全部受驚不已。
顧放喊著,「不可以,芾兒。」
顧炎只是與她對峙,「你不敢!」
「你看我敢不敢。」一用力,劍身已經有三分之一進入她的胸口。
「你。」顧炎臉色發白,他無法忍受這個女人為了保護另一個男人而費盡心思。「為什麼我們同樣都是北印人,可你卻總是為他,為什麼?他可以給你的,我顧炎一樣可以給你,地位、皇權、愛情什麼都可以,你為什麼還要這樣?給我一個理由。」
她堅定的看著他,「因為,我不愛他。」因為不愛,所以做得再多,心也是自由的;因為不愛,所以可以用這樣的恩情交換以後的所有;因為不愛,所以他給的一切,她秦芾統統都可以不要、不在乎。
可是,顧炎是不同的呀!因為愛著他,今日若是隨他而去,心便從此沒了;因為愛著他,今日若是答應與他相守,故鄉也從此沒有了。愛情,會成為心裡的劇毒,看著將來夫君遠征去攻打她的故鄉,她不知道是應該祈禱他的死亡,還是生存,就是因為愛,所以才不能呀。
「不愛他都可以為他捨命,那麼若是愛了,那還得了。我算是服了,秦芾,我不懂你,從不懂。」他沒有聽明白,她的話裡其實含著深意,他只是固執地認為這個女人不值得去愛、去珍惜。「好,我由著你吧,反正你總是有理的,反正天下也不是只有你秦芾一個女人,以後,你生也好,死也罷,都不關我的事情了。」
他奪門而出。
她愣愣地發著呆。
「聽說嫉妒會讓一個聰明的人變笨。」身後的顧放這樣說。
「你說什麼?」秦芾終於軟弱的靠在牆上。
「我說,他會明白的,你是愛他,所以才會如此在乎他,終有一天他會明白其實你是多麼為難。」
「為什麼我就沒有愛上你?」她歎了口氣,胸口因為傷口而痛,也因為顧炎的誤會而痛。
「對於愛情,你過於苛求,苛求專情,苛求完美,這些都是我不能給的。」
「或許吧。」
「你還好吧?」
「死不了的,放心吧,我知道顧炎放不下我的。」愛入心魂的人,怎麼可能說放就放呢?
「我也這麼想,他會明白過來的。可是,芾兒,以後千萬不要再為我的事情而如此傷身了,我畢竟還是一個男人。」以前這樣,現在還是這樣,他會不安的,就算是為了以後兩國的和平,也沒有必要拚上性命呀。
秦芾點了下頭。
「芾兒,你和顧炎,還有我的兒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什麼時候,成娘娘已經醒來了,顯然許多的事情她也聽見了。
「母后。」
顧放不想她再累著,就代她回答了,「母后,是這樣的,芾兒雖然名義上是我的妻子,可是我們沒有夫妻之實,我喜歡的是菲塵。而顧炎和芾兒,我想,他們應該是互相喜歡吧。」
「芾兒是顧炎的女人?那個菲塵,那個原本是顧炎府裡的歌姬才是你的女人?」
成悅一時接受不了。
「抱歉,母后,讓你失望了。」他自小都沒有違背過母后的意思,連他自己也沒料到事情會走到這樣的地步。
「好呀,你居然留著兩個顧炎的女人在身邊,天下的女人難道都死絕了不成?」
成娘娘顧不得秦芾的傷勢,一心只想出口怒氣,「還有你,嫁給了我兒,心裡居然喜歡顧炎,難道你不知道他正在攻打南安嗎?一個殘忍的殺害你同胞的人,你也喜歡嗎?」
秦芾低下眼簾,視線看著傷口,刀還未取出,她知道那上面早就已經沁出血,只不過因為光線的關係,什麼都沒有看清。
顧炎,是她喜歡的人。
南安,是她喜歡的國家。
少女時代,作著愛情美夢的她,從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愛情會和她的國家產生如此的矛盾。
「母后,你說的沒錯,我不該喜歡他的,可是,感情的事情,我如何能夠料到?母后,原諒我,我真的不是存心的,真的……」
一下子,秦芾昏厥過去。
被鎖鏈鎖著的顧放在一邊無能為力,只能不停地呼喊,「芾兒、芾兒,你怎麼樣了?來人啊!快救救芾兒。」
獄卒聽到喊聲,不慌不忙的趕來了,邊走邊抱怨,「喊什麼喊?難道是人死了不成?」
「大膽奴才,這位秦芾公主是你們二殿下的心上人,你如此詛咒,難道不怕你們二殿下治了你的罪嗎?」顧放站了起來,一時間過於用力,鏈條震得嗡嗡作響。
那獄卒也著慌了,趕緊跑到外頭去稟報情況。
顧放這才放下心來。
過了一會,獄卒便領了一個御醫到牢裡。
他細細查看了她的傷口,一邊查一邊歎道:「姑娘,身上居然有那麼多的傷口,還真是命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