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臭兢亭,居然來這套!讓她再拒絕也不是。
『沒有可是,你剛自己說閒得很的!就這麼說定了,掰掰。』怕她再拒絕,汪兢亭把話說完就馬上掛掉電話。
「喂喂喂?」陶可茗愕然的張口結舌,話筒裡只剩嘟嘟嘟的聲音。
她不該一開始就透露自己正在放假的,這會兒是沒理由拒絕了!
據她所知,兢亭的男友耿少堯是個正當的生意人,他邀請的人應該不會有問題才是。好吧,既然拒絕不了,她就去見見世面吧,免得老待在家裡,成了井底之蛙,與社會脫節。
拋開煩惱,肚子大唱空城計的她繼續為自己的晚餐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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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開啟了空調,室溫維持在最舒適的二十六度,客廳裡的茶几上擺了小瓦斯爐和壽喜燒鍋,一副碗筷和食材。電視螢幕播放著娛樂新聞,裡頭主持人的聲音嘰嘰喳喳、嘻嘻哈哈,令偌大的空間增添了幾許熱鬧氣氛。
幾年前陶可茗的父母意外身亡,留下一大筆保險金,她和哥哥平分之後,哥哥獨自創業去,而她則選擇購置不動產,保守的將錢留在身邊,所以這些年她一直都是獨居,雖然偶爾會和哥哥聯繫,但有時難免寂寞,尤其寫作又是一份孤單的工作。
本來她想要養養寵物來作伴,但又想到自己作息不穩定,有時趕起稿來沒日沒夜的,休息時間又懶得媲美一頭豬,根本都缺人豢養了,哪裡還有本事去照顧寵物?再三考慮後,還是打消了念頭。
所以呢,電視成了她的最佳良伴,屋子裡有點聲音,可以驅散寂靜的氛圍。
高湯煮沸,香氣四溢,陶可茗動筷,準備大快朵頤——
「叮咚、叮咚……」
「嘖,怎麼要吃這頓晚餐,阻礙重重啊!」擱下筷子,爐火轉小,走向對講機,她嘴裡嘀咕著。
剛才是好友兢亭,這會兒又有人找上門來!平時靜悄悄的陶宅,今天可特別熱鬧哩!
「喂,是誰?」她拉開嗓門問。
「債主。」這是一個渾厚帶笑的嗓音。
債主?陶可茗一愣。
在她的優良紀錄中,唯有前幾天迫於無奈接受援助的那三千元留下污點,而債主就是麥振焱。
意識到來者何人,心口登時怦然一跳。「你等一下,我馬上出來。」
她沒發現對方連名字都沒說,她就馬上斷定他身份的反應有多突兀;她沒發現一知道是他時,那原本平靜的心湖倏然掀起波瀾的感覺有多奇妙。
接下來她的舉動更詭異,不是趕緊把錢拿出去歸還,而是急忙先打理儀容,下意識不想再讓他看見她邋遢的模樣,而把她當成歐巴桑,渾然不知那緊張侷促的程度,儼然就是要見男友的小女人,只想呈現美好的一面。
確定模樣可見人了,她又抑制鼓噪的心跳,佯裝鎮定地應門去,卻忘了最重要的三千元根本沒有拿。
鐵門一拉開,麥振焱立即咧開一口白牙,輕快地說:「嗨,剛剛管理員說你留言給我,所以我就過來了。」
「哦,對啊,我這幾天都遇不到你,怕你以為我要賴帳,所以托管理員幫我轉達。」相較於他的笑容可掬,她卻沒事先準備該用什麼表情面對他,顯得有絲不自然。
畢竟當初把他當成了惡鄰,現在卻受了他的幫助,這下子,太親切顯得現實矯情,太冷傲又顯得過河拆橋,怎麼都不太恰當。
「其實你用不著這麼急的。」他聳聳肩,心裡覺得她還真是一板一眼。
琥珀色的眸子慵懶地打量著她,今天的她又不同於賣場所見的亮麗模樣,背心短褲雖然輕便,卻讓她更顯活力……好吧,他承認一開始將憔悴的她當成歐巴桑,是他失禮了。
「不行,我這人習慣清清楚楚,欠債不還會失眠睡不著。」說著,她掏口袋拿錢,可「自摸」了半天,才發現剛剛顧著整理儀容而忘了正事。「你再等等,我進去拿錢。」
方纔耗了半天才開門,結果居然連最重要的三千元都沒拿,腦袋真是有夠不靈光,不知到底在想什麼!懊惱之餘,她又匆匆忙忙地踅回屋內。
看著她的背影,麥振焱興起一個念頭,旋即受了好奇心的驅使,不請自入地跟了進去。
首先看見的,是她的庭院,沒有花草樹木,也沒有堆放雜物,光禿禿的,一眼就看完。他很快地邁進第二道門,屋子裡的裝潢擺設比起前院顯然溫馨熱鬧許多,正在打量之際,胸膛受到一顆鐵頭攻擊——
「哎唷!」霍然轉身的陶可茗不知道他跟了進來,匆忙之間沒注意看就往障礙物撞去,倒彈後抬頭一看,錯愕地瞠大眼睛,倒抽口氣。「你進來幹麼?我又沒請你進來!」
這男人真是沒禮貌兼大面神耶!怎麼可以沒經她允許就闖進她的房子?
「嗯……好香哦!你在煮什麼?」他像是沒聽到她的質問,逕自走向茶几,一臉興趣盎然地瞧著她的晚餐。
「壽喜燒。」她戒備地看他一臉饞相,心裡有不好的預感。「喏,三千元,你點一下,謝謝。」把錢交給他,臉上寫明了「再見、不送」。
對陶可茗而言,住家是非常私密的地方,所以他一進到她家裡,彷彿像是踏進了她的領土,侵擾佔據,令她莫名感到心慌意亂,只得擺出不歡迎的表情讓他知難而退。
麥振焱沒點收就直接把鈔票塞進口袋裡,一雙眼睛則好奇地黏在壽喜燒淺鍋和擺放整齊的食材上,還索性蹲了下來,努力地嗅著。「沒吃過這種料理,看起來好特別,聞了都肚子餓了。」
陶可茗沒搭腔,額頭上倒是冒出了三條黑線,不好的預感更強烈。
預防有人打她晚餐的主意,這種時候最好什麼都別回答。
果然,幾秒鐘過去,一張餓鬼嘴臉轉過來,討好地望著她。「嘿嘿,不吝嗇讓我打打游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