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妮絲……」
「你不是還在生我的氣當我是個仇人嗎?別說了,當仇人要有當仇人的樣子!別一副要死不活的嘴臉,我可不領情!」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尤其是這古堡裡的人——這些她不知何時已經把他們都當成親人的人。
霍曼想說什麼,嘴巴開開合合數次,終究還是沒把真正想說的話給說出口,「趁現在,你快走吧。」
「什麼?」牛頭不對馬嘴,這死霍曼究竟在說什麼?
「聽我的話,不想連累他的唯一方法就是你離開這裡。」
舒赫那男人,這世上大概沒有人惹得起,洛雷夫能罩她罩這麼久已經是個奇跡了。
事實上,他想說的是離開這裡她才可以保住一條命,只是,若要離開這裡,離開洛雷夫才能保命,那麼她根本就不會在乎她的這條命……
現在,她在乎的人只有幽靈,所以他只好這麼說。
很無情,但非他所願,有一天她可以明白他的苦心就好。
第三章
「怎麼樣?」裸男畫大功告成,莫兒模仿的唯妙唯肖,根本找不出不一樣的地方。
舒赫的眸子微微一沉,溫柔的神色下暗藏著一份肅殺之氣,不過他是個長相溫文儒雅之人,忽爾一笑便輕易的掩去那份殘逆。
「她畫的很好,比原畫者畫得還要好。」就是因為太好了,好到跟原畫一模一樣反起人疑竇。
他並不是對畫一無所知的,事實上,為了找到兩年多前那個突然消失在世界上的女人,他可是花費了好一番工夫鉅細靡遺的研究國內外的畫作,決定翻天覆地都要把這個膽子比天還大的女人給揪出來。
甚至,為了尋找她身上的那股獨特香氣,他找來了一堆專門研究香水的頂尖專家,日以繼夜的去試每一種可能散發出她身上香氣的香味,打算從香味的出產地來尋找她。
為了找那個女人,他花費巨資,浪費大把大把的時間,不惜把全世界翻過來,獨獨漏掉這個地方……
洛雷夫,辜負了他的信任,要不是他不能動他,此刻他不可能還好端端的站在這裡跟他談論這幅畫。
「你是來找碴的嗎?」洛雷夫動動有些僵硬的手臂,傷口上的血已經乾涸,但有發炎的可能,因為此刻,手臂上的傷正隱隱發疼。
「勸你還是先去一趟醫院。」舒赫沒錯過他眼中一閃而逝的虛弱。
也虧得他,這樣的傷口硬是撐上一天一夜,只為陪在這小女人身邊作畫,就怕他動這女人一絲一毫嗎?
「不必,先把話說清楚。」洛雷夫斷然拒絕。
「很簡單,我要那個女人,你知道我要的是哪一個女人。」
「這裡沒有你要的女人。」
「那就當她是好了。」說著,舒赫已動手,身形一動,倏忽來到他的面前伸手要抓走莫兒。
洛雷夫眸子一閃,意動身動,在他的手抓到莫兒的衣角前出手相護,也顧不得再次被扯動而裂開的傷,兩個高大又身手非凡的男人在瞬間交起手來,如光如影,讓人看得錯亂難辨。
看到地毯上那無聲無息滴下的紅色鮮血,莫兒有些急了,心隱隱發疼,柳葉眉淡淡輕蹙,卻只是安靜的在一旁看著,無聲無語。
「你的手辟受了傷,打不過我的。」幾招過後,舒赫已經感覺到對方手臂力道的弱勢。
「你可以試試。」洛雷夫沒放鬆攻勢,招式迂迴難測,身影忽左忽右,忽遠忽近。
「要是你的手臂廢了,我拿什麼跟那個男人交差?」像他這種打法,就算打贏了他,他的手可能也沒用了。
「那就離開這裡。」
舒赫一笑,一個側身躲過洛雷夫的拳頭,「我現在開始懷疑你究竟是在護這個小女人還是另一個了,你最擅長使用障眼法的我倒忘了,該不會……你其實愛上的是我要找的那個女人吧?
所以你寧可背叛我也要死命護著她?」
這些話礙不著洛雷夫的心思,因為他根本不把舒赫的話當話,但對在房內的另一個人莫兒和偷偷躲在門邊偷聽偷看許久的愛妮絲而言可就不同了,它或多或少產生了一些效果。
莫兒凝眉不語,愛妮絲則心神顫動,就在兩人打了許久未果,舒赫倏地抽出腰上軟劍直襲洛雷夫胸口的同時,愛妮絲再也忍不住的一躍而出,想也不想的用她的身體擋在洛雷夫身前。
「你——」洛雷夫一驚,有剎那的失神。
「愛妮絲!」莫兒失聲叫了出來,親眼見那口銳利非常的軟劍沒人愛妮絲的肩胛骨,瞬間血流如注。
舒赫收起劍,對眼前發生的一切滿意的一笑,「你總算出現了。」
「我不准你傷害他!」愛妮絲冷冷的瞅著舒赫,忍著做嘔的反胃,虛弱的把話說完,「你愛把我怎麼樣就怎麼樣,我無所謂,但是……如果你再傷害他,我會讓你生不如死……我一定會……」
身子虛軟的倒下,洛雷夫快一步的接住了她的身子,穩穩的將她抱在懷裡,「別說話了,愛妮絲,我們去醫院。」
聞言,愛妮絲的眸子定定的落在洛雷夫那張比女人還要優雅美麗的臉上,「我要你親自抱我去。」
「好。」說著,洛雷夫將她攬腰一抱走了出去。
舒赫沒有上前阻止,也沒有開口說話,直到他們兩個離開了房門,剩下他和剛剛洛雷夫死命保護的莫兒。
「她不知道洛雷夫的手臂傷得很重嗎?」竟然還要他親自抱她去醫院?有沒有搞錯!
「她知道,不過她也知道只有這樣要求,洛雷夫才會到醫院治他手臂上的傷。」莫兒淡淡地道。
聞言,舒赫的心微微一震,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充斥在胸臆間,讓他頓時煩悶得有些透不過氣來。
「你的意思是——她是故意受傷好讓洛雷夫帶她到醫院,再順便請醫生治療洛雷夫的傷?」
「當然不是。」莫兒歎息,「她愛他……也許是感激,也許是迷戀,也許是親情……總之,她可以為他死,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