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即時出面阻止,是想讓她牢牢記住她的家人是怎麼對待她的,好能和這家人斷的乾乾淨淨,不再有任何牽連。
「你再不走……我……我真的要打死你,你乾脆去地府和你奶奶作伴,不要再活著害人了。」
怒紅的雙眼死瞪著打不跑的小剋星,瘋婦抬起一張矮鐵櫃,眼看就要砸在小小身軀上,表承善一個眼神示意,微力立刻上前阻止。
踢掉矮鐵櫃,微力把人帶開,無力再戰的瘋婦,才不想管這些陌生人打哪兒來的,一逕地對小女孩吼嚷了幾句——
「你給我滾得遠遠的,要是再讓我看到你,我就拿刀殺了你!」
說罷,不理會鄰居的竊竊私語,她進入屋內,拉下鐵門,把人群隔離在外,繼續前一刻未完的棲厲哭喊。
「可憐的水柔,你伯母也太狠心了……」
「一個小女孩而已,何苦把她打成這般!」
「夭壽喔,太狠了啦!」
「怪只怪這小女孩命硬啦……」
鄰人七嘴八舌,眼睜睜看見小女孩的慘樣,卻沒有人敢上前幫助她。
被打得渾身是傷的小女孩,哭著哭著,然後痛得昏厥過去,兩行淚水猶掛在臉龐。
在表承善的示意下,微力抱起了小女孩,兩人正要離開時,一群鄰人納悶的問他們為什麼要帶走她?
「難不成,你們有人要收養她?」表承善斜撇唇。「你?還是你?或者是你?」
一群年紀大的可以當表承善媽媽的婦人,被他的話給問倒,她們哪敢收養剋死全家人的小女孩?雖然她乖巧的令人疼惜,可是……
「既然沒有人要收養她,就由我來收養。」
說罷,在一群婆婆媽媽驚詫的眼神下,他和微力帶走了被打得遍體鱗傷的可憐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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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後。
清晨五點半,戚水柔走出房間,正要進廚房準備早餐,卻見到難得早起的表承善,穿好衣服下樓來。
「承善哥,你這麼早就要出門?」
「我有點事。」表示善笑望著她。「水柔,我不是說過,你不用特地這麼早起床做早餐。平日我睡得晚,根本不吃早餐,你和志傑在外面買個早餐,不是方便些?」
漾出甜甜的笑容,戚水柔笑道:「反正我習慣早起,而且做早餐很快的。你……你急著出門嗎?要不要先吃早餐?我馬上去做給你吃。」
三步並作兩步往廚房走去,表承善拉住她。
「水柔,不用了,我必須馬上出門。」
寬厚的大手握住她掌心的那一刻,她的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低頭,忙掩下眸底的羞怯,不讓他看見。
從她十歲那年,他從伯母家帶走她的那一刻起,他的手一直握著她,十二年來,都沒有放過,
對她而言,他的一雙大手充滿呵護,儘管當年他也不過是一個十四歲的國二生,儘管他只大她四歲,但,是他這一雙手,將她從命運的囹固中解救出來——
不知從何時開始,被他握住的掌心,除了有被呵護的感覺外,竟又多了……多了一股令她羞怯的感覺。
「回房去,再多睡一會兒。」雙手握著她的肩胛,將她輕推到房門口。
「承善哥,你……你自己小心一點。」
她知道一定是幫裡出了什麼事,他才會一大早神色肅穆的要出門。
她很擔心他,非常、非常擔心。
「我會的,快回房。」
「好。」乖順的點點頭,戚水柔轉身回房。
她的房門還未關上,他就急匆匆的出門,她想,一定是發生大事了。可她無法幫他的忙,她能做的,就是幫他照顧好他的弟弟志傑。
在她雙手合十,默默為他祈禱之際,樓上忽地傳來關門聲,她猜,一定是志傑。
小他九歲的志傑,從五歲起都一直是保母和她一起照顧的,志傑把她當親姊姊,卻對他的親哥哥執掌幫派一事,非常不諒解。
志傑去年國中畢業後,不依承善哥的安排進入明星高中就讀,反倒堅持要自己賺錢讀書,兩兄弟之間的心牆愈築愈高。
志傑不理承善哥,承善哥倒是想通了,他的弟弟願意自食其力,倒也不是件壞事,能夠獨立堅強,才是他們家的孩子。
只是,兩兄弟各忙各的,見面次數愈來愈少,她很擔心他們的兄弟之情,愈來愈薄……
懊惱地蹙起細眉,承善哥給她莫大的恩情,她是他們兄弟之間唯一的傳話者,卻沒能力化解他們兄弟的心結。
視線移向樓上,他們兄弟的房間分別在樓層的東西兩邊,彼此卻說不到一句話……
究竟,她該怎麼做才好?
第二章
開著BMW防彈休旅車,等不及微力和他會合,表示善即獨自飆車前往密報者告知的所在地。
緊握著方向盤,他神色肅穆。
十二年前,他費心掌握了耆老殺害他父母親的證據,以為就此能讓他認罪,誰知,風聲走漏,在他揭露老狐狸的面具之前,老狐狸先殺了證人滅口,還捲走幫裡一大筆錢,逃到國外去。
幸好當初幫裡的其他大老願意協助他,雖然幫裡的財務崩盤,而走了一大半弟兄,但留下來的,才是真正忠於幫的好兄弟,大夥兒更立誓要幫他剷除殺害已故幫主的老賊。
只不過,狡兔有三窟,老賊逃到國外不僅改名換姓,在同一個地方,他絕不會待得太久,以致每每他追查到老賊的下落,就如正月十六貼門神,遲了大半個月。
一個月前,他聽聞老狐狸回到台灣準備重組幫派,本以為只是空穴來風的傳聞,不過,一大早他接獲線報,說老狐狸人在某公園內和一些小混混接頭,準備吸收那些小混混,組一個大幫派。
若是線報無誤,耆宿那老頭真的回到台灣的話,見著老賊,他絕不會手下留情。
老賊多活了十二年?他父母親的仇延著了十二年未報,這個恨刻在他心上也長達十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