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一聲,他假裝沒看見她的魚湯喝得多努力。
撐死了,她把魚湯喝光,還努力把他送來的魚肉,一點一點吞進肚子裡,要命,他是不是忘記她才吃掉一整「葉」的水果?
想出聲小小抗議,但他凌厲眼神掃過,采青立刻乖乖張嘴。「我最喜歡……咳……吃好多……咳咳……魚……咳……」
他再也受不了了,愛說話又愛咳嗽,少說兩句會死人嗎?
「閉嘴!」
他一吼,她乖乖照辦,雙手摀上小小嘴唇。
「等我允許的時候,妳才能開口說話。」
再多話,他就用魚刺製成骨針,一針針在她的嘴唇間繡花,讓她再沒本事多話。
山谷裡可用的藥材少之又少,他擔心她落下個病根子,天天用內力和食物,企圖將傷害降到最低,偏偏小丫頭不知死活,一能動,就不安分;一能說話,也不管身體受不受得住,兩瓣唇張張合合,不停止。
「嗯。」她點頭點得很用力,表明自己完完全全瞭解他的心意。
「點頭動作小一點,妳的傷口還沒合口。」
「嗯。」
這回,她多合作呀,微微點頭,溫柔含蓄得像個大家閨秀,
看她的動作表情,煜宸暗地憋住笑意。她是個有趣的女生,一直都是,只是,這個有趣女生不適合做大家閨秀,煜宸想,終其一生,他都不會對她做出這樣的要求。
「妳夠聽話的話,下午,我帶妳去飛。」
這是……獎賞?沒錯,是獎賞,采青愛讓他抱著,跳上縱下施展輕功,在他懷問,她既可享受凌空快感,又不怕摔斷腿,
「要是妳更乖一點,我可以背妳去追小兔子。」
了不起吧?從沒哄過人的郜王爺,學會賄賂小女生。
她是貪心不足的巴蛇,看著他、等著他,期待他開出更多優惠條件,
「當然,妳要是把所有的東西都吞下肚,我不介意帶妳去蕩籐蔓。」
知不知道什麼叫蕩籐蔓?很簡單,他用布條將她縛在自己背上,然後抓住籐蔓左右擺盪,想更刺激點的話,他樂意學山猿,籐蔓一根換過一根,從東邊到西邊,再由西邊回到東邊。
蕩籐蔓快樂嗎?自然是快樂的,只是她心知肚明,負著她,他施展輕功,最大的目的不是快樂,而是尋找離開的路、
他急著離開這裡,她卻但願兩個人永遠都出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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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宸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采青的衣服早就成了縛綁傷口的布條,中午,他赤裸著背,背她到池邊梳洗。
她能自行走路了,可他不准她雙腳沾地,所以愛背她,變成他的習性之一。
采青的傷痊癒大半,中氣足,說起話不再一口氣接不上,他帶她玩的遊戲自然一天比一天刺激。
「要不要吃?」
他摘下一串紫色果實,原本采青不認識它,但煜宸說,在西域曾見人們用它釀酒,沒有懷疑過他的話,他說能吃,她就把東西吞下肚。
一吃二吃吃上癮,采青愛上這種酸酸甜甜的果實,谷底生長很多,伸手她便能滿足自己需要,但他仍然習慣替她代勞。
「要。」采青回答。
把采青放在樹幹上,從高高地方往下看,是她的樂趣之一,他從不剝奪。
「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他用額頭試試她的額頭,沒發燒,很好。
「沒有。」采青笑瞇眼,和他在一起,只會舒服得不得了。
「很好,這兩天妳的氣色好看許多。」
「所以我變成大美人囉?」
「美不美重要嗎?」他讓她的稚氣惹笑。
「重要啊,夫子說婦容是女人五種德性之一。」她忘記自己縫了塊抹布送給他,也忘記,婦工同列女德。
「我沒記錯的話,妳向來不屑夫子說的話。」
他嘲笑她,才不多久前,她還在王府書苑裡,大大批評夫子的頭腦太迂腐。
「是迂腐啊,他說女子不可善妒,卻沒告訴我們,女子之所以善妒,是男人的風流製造出來。
他說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大,夫死從子,我問他,若是丈夫毫無道理便寫下休書,逼妻子離開家門,也該遵從嗎?他斬釘截鐵說要遵從。
我又問,若錯在丈夫呢?他說夫是天、妻是地,不管天做錯什麼事情,地都要受得甘之如飴,這是哪門子鬼道理?」
「妳又在批評妳的夫子。」他喜歡她精神奕奕。
「我認為真理不會因持有人是女子,便不成真理,錯誤也不會因為發生在男子身上,就被扭曲成正確狀況,」她義正詞嚴。
「妳是個麻煩女子,將來娶到妳的男人,肯定要傷腦筋。」幸好,他是個不怕麻煩的男人。
所以,他和天下男子一樣,喜歡女子溫柔婉順?喜歡女子別提問題,別出口反駁意見?可惜,她再努力修飾,也修不出一副合宜性子。
「男人都不喜歡傷腦筋的,對吧?」她悶聲問。
「放心,總有一天,不怕麻煩的男人會出現,告訴妳爹娘,他不介意接手燙手山芋。」
煜宸尚不打算告訴采青自己的計畫,他知道若能走出這裡,首先要面對的是家國而非婚姻。
「要是沒有不怕麻煩的男人呢?我可以再到王府裡找你?」
「妳來找我,哪次需要經過誰的同意。」
他的回答讓她好得意,是啊!她早把鎮威王府當成自個兒家,愛來便來,愛去便去,也不見誰反對同意。
只是……她答應過涴茹姊姊,本以為是最後一面,哪想得到意外發生,使得一次變成許多次,多到她差點忘記,他將成為別人的專屬權利。
「不說話?累了?」煜宸問。
他總嫌她多話,又怕她不多話,人真的很難做。
「不累,我還想玩蕩鞦韆。」
能玩就多玩些兒吧,明天會變成怎樣,誰知道!這會兒,她成了享樂主義者,不去設想明天,只圖眼前快樂。
「好。」
放下果子,他背負起她,用割下她衣服做的繩索,將她牢牢綁在自己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