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簡言只能緊抱著她,期望能給她一點溫暖對抗夢魘,她脆弱無力的模樣讓他心裡驚起滔天駭浪,每一滴落下的眼淚彷彿都在指控他這個謀殺她愛情、謀殺孩子的劊子手……
人總要到失去時才會懂得曾經擁有的是多麼珍貴,現在他每一日每一夜都在為自己犯下的錯悔恨,他多麼希望這一切能再從頭來過,他一定會好好待她,俞悅流產的那一天他為了測試自己是不是真的在乎她,居然眼睜睜地讓她誤會惜玉,害他們的孩子……
他沒有資格當父親吧!他連丈夫該怎麼當都不會。
「真正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俞悅的哭聲漸漸停了下來,好像有股安心的力量在幫助她,在廉簡言的懷裡緩緩的平靜下來,深深地進入夢鄉……
廉簡言向來冷厲的黑瞳,此時全映著俞悅細緻的臉蛋,表情換上了一種全新的溫柔,而這溫柔只對她展現。
他輕擁著她嬌弱的身軀一夜無眠,微弱的月光透過輕風吹起的簾子,灑在兩顆逐漸融合的心上……
清晨刺眼的陽光熱烈地照在俞悅半合的睫毛上,受不住過於明亮的光線,俞悅緩緩睜開了眼,難得睡飽令她驚訝,轉頭看向環抱住自己的熟睡臉龐,倏地一股暖意襲上全身。
俞悅眨眨濕潤的大眼,隨即明白昨夜在惡夢裡徘徊時,那股安定的感覺從何而來了……
他,就這樣摟著她睡了一整晚嗎?
結婚以來,少有幾次睡醒時他在自己身旁,現在原本該睡在書房的他卻悄悄跑到她的房裡?那一抹小小的火焰似乎又悄悄燃起,縱使不願也壓不下了呀!
只是她可以期待嗎?真的可以嗎?
原本熟睡的人此時無聲無息地睜開眼,一抹笑意竟浮上他的臉,像是摸透了她的思緒般。
「睡得好嗎?」聲音清晰,分明老早就醒來了!
「你!」俞悅瞪視著他,有一股被捉弄的不快。
「我可睡得不太好。」清冽的眼神分毫不放過她,下意識摟緊了她。
俞悅皺眉,不悅地推推他。「那你回書房睡去。」不習慣他無來由的親近、不習慣他這從未有過的……溫柔蜜意。
不理會她的抗拒,廉簡言逕自說著:「這可不公平,我陪了妳一整晚,現下該換妳了。」
俞悅怔住,不是因為他的霸道無理,而是他語氣中的寵愛。
那股愛意又聚集在她胸口,她暗罵自己,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如此簡單又愛上他?
難道她得到的教訓還不夠多、不夠深嗎?
但她的身體卻違背她的心意,自動往他身上靠去,只為多汲取一點點溫度……
廉簡言感受到她的依偎,心中大喜,呵護般地擁住她,一靠近她卻忍不住心中情潮,一低頭就吻住了她,帶領她進入另一個歡愉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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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桂娟接到父親俞正平回來的消息,趕忙回到家裡,一走進客廳就見到父親安適地坐在沙發裡,大步一跨就向父親發難。
「爸,我已經好幾次叫人通知你,你怎麼現在才回來?」
俞正平正眼也沒抬一下,閒適地泡著茶,一點也找不到長途飛行後的疲累。
「有點事。」
俞桂娟有點氣父親閒適的模樣,想必他一定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不管是什麼事都不重要,你知不知道廉簡言他……」
俞正平停下手邊的動作,緩緩看著盛氣凌人的女兒,睿智的眼神絲毫沒有老邁之氣。
「桂娟,我都知道。」
「你都知道?那悅悅的事……」俞桂娟皺起眉,不明白父親的意思。
俞正平沒有正面回答女兒的話,抓起身旁的手杖,握在自己身前,鎮靜的看著女兒。
「我帶了一個人來見妳。」
沒有理會女兒的詫異,他逕自喊著。「出來吧!」
隨著俞桂娟不能置信的雙眼,曹永凡慢慢踱步至兩人眼前,愧疚的眼神望向他曾經義無反顧背叛的妻子。
「桂娟。」曹永凡低下頭,不敢正視她。
俞桂娟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怒不可遏地指著他問父親。
「爸,這是什麼意思?」她氣得連手指都停不住顫抖。
一派鎮定的俞正平在此時緊張的氣氛裡,顯得特別顯眼。
「我不希望妳一直活在過去的陰影中,所以我特地派人去美國找他回來。我希望妳能跟他好好談談。」說罷,俞正平歎了口氣,過去是他太縱容女兒了!
見到背叛自己的丈夫,俞桂娟不禁冷笑。
「談?還有什麼好說的!爸,你忘了我是怎麼熬過來的嗎?」
想到被背叛的難堪與痛苦,俞桂娟轉頭氣急敗壞地指著曹永凡罵。
「你居然還有臉回來!滾!這裡不是你能待的地方!」憤恨的情緒在她心裡翻攪,恨不得撕毀這男人千千萬萬次。
「咚!」一聲,曹永凡在俞家父女面前跪下,乞求原諒的眼神真真切切的呈現在他們跟前,愧疚的聲音迴盪在偌大的客廳裡。
「我知道我錯了,這幾年來我也很後悔,我不敢求妳的原諒,但請妳看在女兒的份上,讓我見見她。」
「她不是你的女兒!從你遠走高飛的那一刻起就不是了,你有什麼資格說要見她?你有盡過一天父親的責任嗎?」被拋棄的痛苦,怎麼可能因為他一句道歉、一聲歉疚,就能一筆勾消、煙消雲散?沒有這麼容易!
俞桂娟責難地看著父親。「爸,你為什麼在這節骨眼上帶他回來?」
俞正平依然坐在沙發上,彷彿對眼前的情景不為所動。
「我是為妳好,過去妳一直活在婚姻的陰影裡,我心疼妳強裝堅強,想不到這反而害了妳,還連帶影響了悅悅,桂娟,不能再這樣下去,妳就算不為自己想,也該為悅悅想,妳的想法和態度對悅悅造成多大的傷害,現在傷害已經形成了,過去無法重來,但至少我們還可以挽救。」
「悅悅怎麼會是我害的,害人的是他!要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