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我不知道二少爺怎ど傳話,我真的沒有說你強迫我。"
"這種事不用把話挑明說,你只要弱不勝衣地半掉淚半演可憐,一句'少夫人說'然後搖頭拚命解釋是你自己愛做,人家不拿我當惡面羅剎看待才有鬼。"橙兒一語刺出她心中真相,低頭,莫愁是滿眶淚。
"你不用在我面前扮可憐,你真有報恩心,就離我遠遠,免得所有人都來賴我欺侮你。"
不想對她說話,有個常哭的二姐,她對眼淚無能為力。
"少奶奶,我來,是想告訴你,我絕不會搶你的位置,我只想當妾,就算沒名分也沒關係,只求你讓我留在大少爺身邊,我願意終生服侍你們。"
他們已經談到終生了?果然,不是她太敏感,是繼善太遲鈍,遲鈍到不曉得專心的對象也有了想專心的人。
"你想和我丈夫相依相隨嗎?對不起,我做不到,大少爺一定沒跟你提起過,我是多ど強勢霸道的妒婦,如果你的愛情能帶給你足夠勇氣面對我的話,你儘管人門,否則,我勸你千萬別輕易嘗試。"
"少奶奶,感情的事……沒人能阻止啊!"
"你在跟我下戰帖?對不起,我不是隨意投降的女人,這場戰爭我才剛開打,鹿死誰手尚且不知。"比起下巴、收起自憐,孟予橙不會輕易認輸。
'你不能生氣我,是你教我勇敢為自己爭取。"她振振有辭。
"我並沒有教你去搶奪別人的丈夫!我做買賣營生,我把銀子從別人口袋賺進自己手中,所以我是商人;如果,我為自己衣食無虞,騎上響馬掠奪別人的財產,我就成了強盜。這兩者差別那ど大,你不會說你分辨不出吧!"
"我說過了,我沒要搶,我只想為妾,這是世情容許的呀!"
莫愁的觀念世人皆有,沒人說得通,橙兒不要和她多談。
"我的婚姻不容許愛情分享,對不起,你的建議我不採用。"
"你真的很自私。"莫愁手指上她,恨攀在臉龐。她只想留在他身邊啊!
"沒錯,我的愛情非常非常自私,自私到你無法想像。"蓋上棉被,沒錯,她是她,她就是對愛情自私的孟予橙。
"我不會放棄,我要一輩子都待在他身邊。"莫愁亦對她宣誓。
一輩子?她肯定不知道一輩子有多長,尤其是對個不愛她的男人而言,一天都是漫漫……
第九章
橙兒相當認真地打起這場女人間的戰爭。
繼禎返家,拜見過雙親,她便拉著他回房,主動低頭和好,她企圖用閨房情樂讓他忘卻兩人之中的不愉快。
自然,她的目的很容易就達成,繼禎忘記她脫口而出的"成全",他看見自己在她心中一天天重要;這情況讓他很愉快,並覺得春風得意。
她時時刻刻黏著他,進進出出半晌不離,她同他談工作、談家事、談觀念,他們有無數話題可聊,表面上,兩人彷彿回到那段演戲抓兇手的同心協力同袍情。
但橙兒心底不安和懷疑逐步擴大,她不曉得這場戰爭要打到哪一年才能結束,她兢兢業業、如履薄冰,隨時隨地盯著繼禎和莫愁的舉動,拼了命想從中尋得一絲暖昧,卻沒想過尋出曖昧後她要如何自處,可是尋不出蛛絲馬跡讓她很安心。
彈指間一年半過去,繼禎的船運事業蒸蒸日上,他收購青柳鎮上所有船家,浩浩蕩蕩一百七十幾艘船隊,除了替青柳鎮的商家載運貨物之外,一年中有兩次,他的船隊遠征海外帶囫大量國外貨品,利潤早遠遠超過橙兒手下的商舖。
他在長江南北設下三十幾家長孫商舖,專賣自己帶回來的洋貨,生意好的不得了。最近,他又研擬購置三十艘大船,好替換下之前的九十艘舊船,讓那九十艘專跑國內路線,分供南北地貨物交流。
繼禎鉚足全力在事業上衝刺,就如當初所言,他的確做生意做出興趣,扣除賺錢之外,自己能讓幾千個人生活無虞,盡情發展所長,讓他感覺很有成就,之前他想在朝為官的目的,不就是為民助民嗎?
現在長孫商舖不只在青柳鎮濟貧,每季的開頭,長江南北三十幾家商舖同時開大門賑孤救貧,幾千幾萬個窮戶得到溫飽。
繼禎相當忙碌,一個月當中留在家的日子不超過十天。
這十天,橙兒採取緊迫盯人戰術,不讓他有機會和莫愁單獨相處,她防人防成驚弓鳥,過分的佔有慾引起全家人注意,妒婦之名不徑而走。
在大部分時候,繼禎並不介意她的緊迫盯人,至少,那代表她在意他,代表他的價值超過她眼中最看重的商舖。
只不過偶爾,橙兒的質問會讓他覺得不勝厭煩,他像有前科的罪犯,不時被懷疑上幾回合。尤其橙兒懷孕之後,情況變得更加糟糕,懷孕的不適、工作的勞頓,讓她體會到心力交瘁。她急著找人發洩,繼禎成為最佳對象。
於是,繼禎背過身走出門,他不同她吵,留下空間讓她自己想清楚。
然而,他遠離的背影給了她另一層想法,她關起房門悶坐在鏡前,眼淚一顆顆滴汽自己,怨自己,她討厭好強爭勝的孟予橙,更生氣嬌弱無助的莫愁,從不哭的橙兒因心理上的不平衡,成了愛哭女人。
不過,掉完淚,發洩去心情,她會淨臉、塗上細粉;再走出房門,她又是個強悍精幹的女強人。她的眼淚不示人,她的無助不須要倚靠,因為她是發號施捨、鎮壓場面的人物。
這種夫妻間交戰,週而復始,同樣地以莫愁開頭、以眼淚結尾,然後在他下一次出現,幾個句子言好,恢復平時。
很多時候,橙兒會心驚膽顫,她惶恐哪一天繼禎厭倦這種爭吵模式,再不肯回來,到時,她怎ど辦?她經常自我反省、經常要求自己改變,但,她的努力總在恐懼中結束,當莫愁出現,她又成為刺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