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忘了,之前他看著他們姑侄相擁時,還覺得這種「苦兒流浪記」的畫面深情的很詭異……
這時這刻的他抱著那小小的、軟呼呼的小身子,內心中滿溢的強烈保護欲險些沒淹沒了他;而,小小的人兒在那強壯的懷抱中,覺得好安心、好安心……
那近乎父子情深相擁的畫面,多麼感人肺腑、賺人熱淚,看得元官熹的眼睛差點掉了下來。
哇∼∼是雷焰嗎?
抱著小孩的那個人,真是他認識的那個對小孩沒轍,豎著「幼小兒童勿近」指針的雷焰嗎?
元官熹大感不可思議,就連羅娜妲也有同樣的困惑。
她迷迷糊糊醒過來,全身都痛,特別是一顆頭脹得她昏沉又疼痛,沒想到一睜開眼就看見一大一小抱在一起的奇異畫面,讓她很沒真實感,以為她還在夢中。
「啊!娜妲醒過來了。」元官熹處地利之便,發現她的清醒。
「姑姑!」呼喊,一見心愛的姑姑,小米米差點又哭出來。
「別哭!」雷焰一聲令下,成功制止住另一波的嗚嗚哭聲,教訓道:「你是男孩子,要勇敢!」
羅娜妲昏昏的看著米米聽話的止住哭聲,一副好勇敢、好勇敢的小模樣,然後就看雷焰伸手擦去小臉蛋上淚痕的畫面……不真實感愈來愈強烈,她再次閉上了
而雷焰,累積多時的情緒在她清醒的那一瞬間已有小部分潰堤,見她再次閉上了眼,如同被螫到一般,全數爆發了。
「醒來!」口氣過分的兇惡,他痛恨看見那份蒼白,更恨那副閉眼不醒的模樣。
那是久遠前的可怕記憶,曾經,他摯愛的人就是用這樣的蒼白來面對他,慈愛的眼緊閉不醒,就此長眠,再也沒睜開眼……
「羅娜妲,妳給我醒來!」壓抑多年的情緒讓他對她的蒼白感到憤怒,特別是,這樣的虛弱還是他所造成的,更是加深他的痛恨。
「喂喂。」元官熹試著要打圓場,「沒必要這樣凶。」
「妳醒來!」聽而不聞,雷焰嗓門依然的大、口氣依然的壞,恨道:「妳沒看見,妳要死不活的樣子嚇到米米了嗎?」
過去與現在,兩個場合融合而一,嘴裡說的是為了米米,但真的只是為了米米?
沒人知道,而雷焰,他本人也不願意面對……
「焰!」低斥,唯一知悉一切的元官熹果斷的低斥住他,難得板起嚴肅的表情說話,「你冷靜一點,娜妲不是梅姨……你看,她已經沒事了。」
雷焰這才稍稍的回過神。
是啊!她好好的,雖然右腳骨折,但大致上她人還好好的。不像……不像他媽媽那樣……
「你放輕鬆一點。」抱過他懷中一臉無措的小米米,俊逸的面容不見平日的嘻皮笑臉,元官熹一臉正經的勸道:「我知道今天的意外讓你承受極大的壓力,讓你回想起過去不開心的事……」
「我沒有!」雷焰生硬的反駁。
「有或是沒有,你自己最清楚,我只要你記著一件事,娜妲不是梅姨,她好好的,瞧,她現在醒過來了,只等腳傷復原就能跟以往一樣的活蹦亂跳,所以你也用不著太自責,畢竟今天的意外你已經盡了力,救了自己也救了她……」看他頭也不回的離去,元官熹噤了聲,不明白自己是犯了什麼流年,竟接手處理這麼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元官?」羅娜妲很努力讓自己清醒,可是始終無法進入狀況。
「沒事。」親切的笑著,就像無害的都家大男孩,「焰只是想到他媽媽,所以口氣壞了一點,妳別理他。」
「他媽媽?」怔了怔,脫口問:「怎麼了嗎?」
也許她本人沒自覺,但元官熹注意到了,打一清醒後,她還沒來得及關切自己的傷處,倒是先關心起雷焰的事情來了。
不動聲色,元官熹理所當然的出賣起雷焰。
「事情說來話長,但簡單的來說呢!妳嚇到他了,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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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不知道自己有戀家症,但現在羅娜妲知道了,也因此而堅持著要回山上去。
自己發了一頓脾氣,生完悶氣後回來的雷焰,一眼就看見坐在床頭邊的她,就地一困,米米跟元官熹不知上哪去了。
「他們人呢?妳起來做什麼?」本就陰霾的臉色更加陰沉,雷焰快步走向她。
「準備要回山上啊,元官帶著米米去幫我辦出院手續了,說好回來時會幫我帶一副枴杖。」她說得自然,看向他的目光不自覺的滿富柔隋。
「誰說妳可以出院了?」他的表情兇惡,怎麼也不放心她的傷勢。
壓抑著不去碰她,但他的一雙眼有如探照燈一樣,極努力檢視她有沒哪裡看起來很不妥的地方。
羅娜妲看著他的緊張跟關心,從方才沒停過的憐惜感更是加重了幾分。
這人,壞面孔下所隱藏的,其實也是他的不知所措跟他受過傷害、軟柔異常的心。
「沒什麼,只是腳骨折而已,醫生看過也都包紮好了,當然是回家養傷啊!」她分神回答他,一邊想著該怎麼開口才好。
「妳應該要多住幾天,讓醫生好好的檢查一下……」不自覺的叨念突地噤了聲,納悶的看著她招手的動作。
「過來,你過來一下。」她決定以行動表示。
不明所以,雷焰只能避著她打著石膏的腳,站到她面前。
「蹲下來一點。」她進一步指示。
猜不透她在玩什麼花樣,雷焰狐疑的看著她,她看他不彎下來,也沒關係……
她一把抱住了他!
「……」他怔住,不明白這是怎麼了。
「謝謝你。」她對著他的胸膛開口,心中充滿了對他的感謝與憐惜。
「你媽媽的事,我很遺憾。」最終,她選擇這件事先提起。
他整個人明顯僵了一下,沒料到她會開口提起這件他不願觸碰的回憶,心裡有些些的抗拒之意。
「我知道。」細語呢喃,她輕道:「被突然丟下的感覺很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