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來怪去都怪那三百萬,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倘若她還手,吳瑩嵐一狀告到法院,她鐵定吃不完兜著走。
所以,她唯有強忍下滿腔不悅,忍忍就過,不用跟吳瑩嵐翻臉。
「談夫人,這事真的不是我的錯,是談二少爺自己找上門來,我可沒跟他洩漏半點消息,你要相信我。」方美子聰明的把責任推到談傑炘身上,反正談傑炘是吳瑩嵐的愛子,饒是吳瑩嵐再火,也不可能拿愛子開刀。
「讓他發現就是你的錯!還敢推卸責任?」吳瑩嵐利眸一掃,當下掃掉方美子的膽識。
「我……」方美子有口難言,她又沒能力移民,遇上有辦法的人,哪能不被找著,難道這樣也要怪她?
「你該死!卑賤的你與你那下賤的女兒都該死!」吳瑩嵐在小客廳內來回踱步,最後指著方美子的鼻尖臭罵。
她的優雅是做給廣大市民與官夫人們看的,面對低下如垃圾般的小人物根本不用,她肯走進方美子的家,已屬方美子的榮幸,想想,她是多委屈踏上方美子的家,每回離開後,她都很怕會染上空氣中不知名的病菌,方美子以為她愛來嗎?如果方美子把事情處理得妥妥當當,她根本不用踏上這個低賤的地方。
「談夫人,請你冷靜些。」方美子雙掌緊張的晃動,生怕吳瑩嵐在一怒之下會僱用殺手來除掉她,這條小命她可愛惜得很,不想太早離開美麗的人世。
「冷靜?!你憑什麼跟我談冷靜?」吳瑩嵐以白眼伺候她。
「我們再想辦法讓書吟離開談二少爺,辦法是人想出來的,情緒不穩想不出好法子。」方美子臉是在笑,可唇卻是在抖動,她怕極了,生怕吳瑩嵐乾脆來個一不做二不休。
「選舉快到了,你與你那低賤的女兒一定會造成阻礙……」吳瑩嵐懼怕丈夫的對手會拿此事大作文章,屆時他們承認也不是,不承認也不是,光想到各個媒體大肆報導的情況,使她的臉色益加陰沉,頭也跟著痛了。
「不會的!我們不會構成阻礙,請相信我,談夫人。」方美子緊張的再三保證。
「你知道我丈夫的事業遑論是小瑕疵,連污點都不曾出現過,而你們這對卑賤的母女卻將成為我丈夫生命中最大的敗筆,你要我如何相信你?你說啊?」吳瑩嵐怕死丈夫處於巔峰的事業會從此一落千丈。
方美子難堪得說不出話來。
「以你貪財的個性,你敢說你不會遭人收買,讓我丈夫的政敵散發黑函嗎?」能讓人以錢收買的人是最不可信的,吳瑩嵐深知這個道理。
「我曉得做人要講情義,我不會的,談夫人。」方美子刻意表現出有情有義的模樣。
「情義?!你真曉得情義兩字如何書寫嗎?我很懷疑,」吳瑩嵐雙手環胸冷笑。
方美子愣愣地看著她,不解她話中的尖銳為何而來。
「假如你懂的話,你女兒的愛情便不會遭你以區區三百萬出賣,你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可以出賣,試問還有什麼不能賣?」她譏笑方美子為了小錢可以不顧一切。
「我……」方美子頓時覺得好諷刺,三百萬在她眼底不是小數目,可是到了吳瑩嵐眼裡卻是小零頭,同樣是女人,她們的境遇未免差太多了。且當初明明是吳瑩嵐親自拿錢來收買她,兩人的行徑不也相同,一個買,一個賣,何必在此時恥笑她的行為?
「婊子果然是婊子。」吳瑩嵐的口吻像是在講世間最最低劣,最令人不屑一顧的生物般輕蔑。
方美子的嘴張了張,發不出半點聲音來,她已無力反駁。
「我警告你,快把你女兒的事處理好,否則休怪我無情。」吳瑩嵐瞪著她撂下狠話,轉身離開。
「當初是你拿錢來收買我,今日……今日你怎能嘲笑我的行為……」好不容易找到聲音,方美子想不透的低喃。
「我為何不?是你自己讓凡事變得可議價,我嘲笑你也沒什麼不對,還是你覺得我該為此付你一筆錢?」吳瑩嵐美麗回身,嘴角揚著惡意的笑容。
方美子瞠大眼瞪著吳瑩嵐。吳瑩嵐說得沒錯,是她將一切變得可議價,吳瑩嵐譏笑她,她怪得了誰、怨得了誰,可是……可是……心底仍是存有強烈的不服,不過是沒說出口罷了。
「不說話便是認同我的話了。拿去吧!」吳瑩嵐由皮包中取出一疊千元大鈔,不屑的丟在地板上,然後揚著尖銳的笑聲離開,高跟鞋用力踏在地板上的聲響,似嘲笑般響亮、窒人。
方美子垂首瞪著躺在地板上的千元大鈔,雙腿無力軟跪下,她知道,如果她有骨氣,該是拾起這些鈔票擲回吳瑩嵐驕傲的臉上,大聲說她不要。可是她知道沒錢的苦,明瞭金錢的好用,是以她無法撐起體內不值幾文錢的骨氣,僅能抖著手一一拾起。
此番情景和多年前在酒國的生涯一模一樣,當時的她也常常為了由客人口袋中拿些賞錢,而做出刻意貶低自己的事來討賞。
為何事隔多年,她的性情仍沒有轉變?金錢之於她,依然比尊嚴、比女兒來得重要
方美子小心翼翼地把千元大鈔疊好放置於頰邊,輕輕地合上眼,享受金錢帶給她的溫暖。
第八章
自方書吟住到談傑炘的公寓後,兩人儼然像對小夫妻般生活,白天談傑炘到公司上班,她則留在家裡整理、打掃,做好飯等他下班。
她聽從他的話不再到屠氏上班,明白他意欲在保護她,亦是排除其他變數,讓其他人無法硬將他們倆拆散。
為了讓他安心,她乖乖地聽從他的話,其實她也怕,怕母親會突然出現強行帶她走。
而待在他公寓是最安全的,母親絕對找不上門來,他們可以安安心心過他們所想要的生活。
用過晚餐洗完澡後,室內放著輕柔音樂,談傑炘將她圈在懷中,兩人共賞天際的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