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總捕頭臉上露出迷惑之色,雖然他是官門中人,但向來以武林之人自詡,自認平日並無對不起他人之舉,為何素未謀面的善駝惡婆卻想要他的項上人頭?
「風老頭頸上這腦袋原也沒什麼珍貴,但既然人頭是我的,兩位想借倒也不是不可,只是想請問原因?」
「原因?嘿嘿……」惡婆桀桀怪笑。「等你交出項上人頭,老婆子自然會告訴你原因。叫你那些小嘍囉都退開!」
「你說退就退?」三十六名捕頭齊聲嚷道!
「你們不退也行,就看著這小乞丐為風總捕頭送命吧!」惡婆說著,五指張開成爪,往她腋下所夾住的小乞丐人頭落下。
「慢!」風總捕頭連忙喊道。「莫傷這位小兄弟性命!」
「老總,您今日任他們帶個小乞丐上門搗亂得逞,將來個個凶神惡煞都來上這麼一招,咱們總府衙門豈不是要讓他們給生吞活剝了?」
「沒錯,此事萬萬不可!」
「這……」
「哼,沒想到名鎮天下的九州總府衙門也這麼婆婆媽媽!」
「我才哼!你先放下那小子再來說我們婆媽!」
惡婆陰惻惻地看了他們一眼。這時她腋下夾著的小乞丐悠悠醒轉,他先是傻傻地看了看自己的處境,一看到惡婆的臉,便喳喳呼呼地叫嚷了起來!
「妳是誰?!幹啥抓著你老子?!」
惡婆低下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說什麼?」
惡婆那表情任誰看了都要懼怕三分,但這小乞丐卻一點懼色也沒,相反的,他不斷的拳打腳踢,奮力掙扎起來。「快放開我!妳這惡婆娘!妳抓著老子作啥?」
大雪之中,小乞丐所說的話他們全都聽見了,而且聽得一清二楚,有人忍不住好笑。這小子好大口氣!看他年紀不過十歲出頭,卻滿口「老子老子」自稱,連自己命在旦夕還搞不清楚。
「這樣吧,只要兩位放下這位小兄弟,老夫保證這三十六位捕頭也絕不出手,如何?」
「老總——」
「此話當真?」
「風嘯天素來說一不二。」
惡婆冷冷瞥視,果然扔下那小乞丐。「既然有風老總一句話,老婆子自然相信;不過你那些阿貓阿狗出不出手是你家的事,善駝惡婆向來是聯手禦敵,對付一個人是這樣,對付一百個人也是這樣。」
「你這死老太婆說這什麼鬼話!」金狂三氣得跳腳,金刀作勢欲出。
「老金——」
風總捕頭才剛開口想勸阻自己的兄弟,話聲未落,惡婆手上的枴杖卻勢如破竹當頭劈來!
「小心!」
善駝發話提醒,但他的身影比惡婆更快!兩個人配合得天衣無縫,惡婆的枴杖猛攻風嘯天上盤,而他則身影如鬼魅一般欺向他身後。
「你們暗箭傷人算什麼英雄好漢!」三十六名捕頭忍下住紛紛開口咒罵!
只見暴雪中三人的身影刷地交手,話聲之中已過了數十招。
風嘯天不愧為三十六天罡之首,他單人面對武林中兩太高手卻依然面不改色、進退有度,全然不落下風。
惡婆善駝兩人招數極為詭異,兩人無論功力、默契都已經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惡婆招式滅猛難當,一柄黑木枴杖虎虎生風,枴杖半步之內滴水下漏,連雪片都無法欺近。
善駝則完全相反,他的身影忽快忽慢,有時看似只是立在一旁觀戰,卻又不時突然閃身出招;他出招時無聲無息,身段之柔軟,看似無招無式,偏得是極為陰柔飄忽的狠辣手段。
一陰一陽、一剛一柔,令人防不勝防。
三十六名捕頭見他們如此天衣無縫的搭配,不由得心下大急!卻又礙於總捕頭不准他們出手的命令,只能在一旁急得哇哇大叫,咒罵之聲不絕於耳。
庭院中三人惡鬥愈來愈急,捕頭們的叫罵聲也愈來愈惡毒,尤其金刀老三嗓門最大,所罵的言語都是極為粗俗難聽,聒聒不絕。
「你們這兩個沒爹沒娘沒教養的醜婆惡男!用的淨是卑鄙無恥下流至極的骯髒手段——」
原本乖乖躺在地上的小乞丐突然一躍而起反口罵道:「你才是沒爹沒娘的下流胚子!老子生平最看不慣你們六扇門中人吃干抹淨還要打包的不要臉行徑!」
「你說啥?你這不干下淨、死到臨頭還逞口舌之快的小乞丐!」
就在這瞬間,庭院中的情勢卻有了變化。
小乞丐不懂武藝,他原本躺在雪地上誰都沒有注意到他,但他突然猛地一躍而起,卻打斷了風嘯天的掌勢,風嘯天為了避開小乞丐的胸膛,不得不後退兩步,而這一後退,卻將自己的後背往善駝陰柔的掌風上送!他猛地一個翻身避開善駝這致命的一掌,卻避不開惡婆當頭劈來的枴杖!
只聽得風嘯天大喝一聲!奔雷掌刷地往前猛推,惡婆的枴杖應聲被推得往後擊飛!眼看就要砸在小乞丐的頭上,風嘯天呼地欺身上前,手臂猛地往前擋住了惡婆的黑木杖——
一片血雨頓時染紅了這場大雪!
三十六名捕頭齊聲慘叫:「總捕頭!」
只見風嘯天的一隻手臂就這麼硬生生地被惡婆的枴杖給劈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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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王谷,據說是天下至陰極陽交錯之地。
藥王谷地處險峻的兩座大山之間,位置極為隱蔽,江湖上知道藥王谷真正位置的人並不多,但江湖上的人卻知道藥王谷有知名的「藥王神醫」。
據說藥王精通天下奇藥,醫術毒術並精,挾以藥王谷奇特的地理位置,產出不少奇珍草藥,故藥王可說是江湖人士心目中的再世華陀——如果能請得動他出馬,只剩半口氣的人一樣回天有術。
但請得動藥王的人屈指可數;就算真能找到藥王谷的位置,但要說動性格極為孤僻冷酷的藥王出手相救,卻是難上加難。
而現在,他們就要請藥王救命。
善駝的臉色仍如過去一般和藹慈祥,只不過他的雙頰透著一股奇異的紅暈,倒像是大姑娘塗上了胭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