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兒不答話,只是提著燈籠看著眼前的黑暗。「走吧。」
「走?」
藥兒回眸一笑,溫暖的燈光映得她面如皓玉,如夢似幻。「你們不是想見冥王?我帶你們去。」
風步雲與燕錚全傻了,他們兩人沖了半天衝下出去,藥兒卻說得如此簡單輕易?難道她有破陣之法?
「這只是八卦迷蹤陣。」
只是!?
見他們一臉迷惑,藥兒忍不住微笑起來,美目流轉著望進陰山深處。「五年前善駝跟惡婆曾教我一套『八卦迷蹤步』,剛剛我就是靠那步伐躲過戰王的兵士;上來之後,原本也是左走右走都走不出去,後來看這些樹木的排列,總覺得熟悉,才想起來……」說著,她不由得幽幽歎息一聲,「善伯伯跟惡婆婆當年也是紫微神宮的人,想來這迷蹤陣就是他們所排。」
風步雲跟燕錚終於明白。他們隨著藥兒的燈籠在樹林之中轉來轉去;說也奇怪,那些樹木看似就在眼前,繞過去之後也沒什麼分別,但是他們距離那些灰影子卻真的愈來愈近,不久之後三人走出了迷蹤陣,等著迎接他們的,正是六條似鬼非鬼的灰影。
「別再上前了,妳留在這裡——」
藥兒卻只是搖搖頭,逕自提著燈籠往前走,直定到灰影之前,她手中拿著紫檀木藥王令俾道:
「吾乃新任藥王,請領路帶我見貴府冥王吧。」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他已經躲在帥帳兩天一夜了,不要說「戰王」了,連只蟑螂也沒看到!
一天一夜間帥帳裡總有小兵送來伙食,時辰到了便送來,半個時辰之後又收走,一天三餐照例而行。
真是怪了,帥帳當中又沒有人,幹嘛那麼費事?就算他們原先不知道帥帳裡沒人,光是看送來的伙食全都原封不動也該曉得了吧?
拾兒百無聊賴地躲在帥帳中的床鋪底下胡思亂想著,肚子可真餓……為了舊錯過見到戰王的機會,他兩天一夜都空著肚子在這裡等。再過不久,晚上的伙食也該送來了,反正帥帳中無人,他決定自己享用那些伙食。
不知道現在金狂三怎麼樣了?他兩天一夜沒回去,那死老頭子應該滿擔心的吧?那老傢伙雖然蠢得可以了,但是對他倒是挺盡心盡力,也算是好人一個。晚些吃完了伙食就回軍營去見他吧,這位「戰王」堅持不現身,再等下去也是枉然。
他真是弄不明白了,把幾千人的大軍浩浩蕩盪開到陰山腳下,卻又不進攻,究竟所為何來?
真是可惜了!他的如意算盤早都已經打好了,只要等戰王的大軍開上冥王府,他就要趁亂帶走藥兒姐姐,絕不讓她嫁給什麼冥王鬼王的!
說不定這一戰下來冥王就一命嗚呼哀哉了,那藥兒豈不是立刻成了活寡婦?要是沒成為活寡婦那就更慘了,真要一輩子陪著一隻鬼!
當然也不能讓藥兒嫁給那個什麼風步雲。當個捕頭有何前途可言?藥兒就該跟著他這種武學奇才、未來的武林盟王、天地至尊才是!
胡思亂想中,小兵又送來伙食。待小兵走遠之後,拾兒爬出床鋪,只覺得渾身腰酸背痛!
他伸伸懶腰,隨即大模大樣地開始享用戰王的大餐。
突然,頸項傳來一陣冰涼,拾兒大吃大喝的手放下了。他從來沒想過這世界上還有人能如此無聲無息的接近他,當然更不用說還拿把刀子放在他脖子上了。
「你是誰?」
反正已經被逮到了,他只有兩種選擇:一種是堅不吐實讓他抹了脖子,一種就是大大方方隨遇而安。
當然,他實在沒有什麼好「堅不吐實」的,於是他嘻嘻一笑答道:「路拾兒,你又是誰?」
「戰王。」
真是乾淨俐落的回答。說話的人聲音雄厚有力,陽剛之氣躍然於聲音之中,拾兒實在忍下住好奇心。「喂,戰老兄,我在這裡等你兩天一夜了,能不能讓我看看你的模樣?」
「我也等你兩天一夜。」
這麼說來,他一進來戰王就已經知道了?拾兒心下不服!
「那怎麼可能!爺爺我進來的時候四下無人,爺爺我還費了好大一番工夫才在床底下挖了那麼大一個洞躲起來,你要是早就知道我來了,幹嘛不現身?」
那聲音帶著一絲笑意:「本王何以要現身?」
「因為我躲在這裡就是想見你啊!」
他回答得可真是理直氣壯,好像因為他費了那麼多工夫跑進來,戰王就應該感動得立刻相迎似的。
「我再問你一次,你是誰?來此有何目的?」
「我不是回答過了嗎?我是路拾兒,我唯一的目的就是想看看你。」
拾兒話聲方落,整個人往前一撲!整桌的酒菜都給他翻倒了,動作雖然不怎麼好看,但是卻相當的俐落確實。他一個翻身,回頭想看看戰王的真面目,沒想到脖子上即又是一冷!
不會吧……
戰王善於戰略之術,乃是一代軍事高手,但是可沒人說過戰王還是個武林高手啊!
「本王沒說讓你看,你便不能看。」那聲音又說道。
「是嗎?但本爺爺我說要看便是要看!從來不用問人准不准!」拾兒曲身閃過冰冷的刀刃,身影倏地往前又是一個飛撲!
這次他使出了八卦迷蹤步中的招數,那些什麼「左左右右、右右左左」的他老早已經嫻熟於胸,這幾日經過金狂三的指點,對武學之道又有更進一步的認識,身法使來更是得心應手,誰知道就在他回首的瞬間,那柄神出鬼沒的兵刀又架上了他的脖子!
「真他爺爺的!老子就不信邪!」
拾兒惱了起來,只見他身影像是花間蝴蝶似地在主帳中亂飛,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時而出招時而避身相引——他看來看去,始終見不著「戰王」的真面目,只見到一襲墨黑的玄鐵戰甲跟足下一雙玄鐵戰靴。
他的身形明明已經很快,快得簡直可以用「疾如風快如電」來形容,可偏生戰王狀似不動如山,卻又偏偏像隻鬼似的老貼在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