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上任的左丞相?那是誰啊?」
「我也不知道,總之咱們快走吧。朝廷派了十萬大軍呢,萬一要是打起來,一定很慘烈。」
「啊對了,我前兩天也聽說北夷的戰王領了幾千兵馬就駐紮在關外,該不會……」
「我也不知道會不會,我只知道萬一打起來,咱們就走不了了。」
一小隊商隊從不遠處急急趕路過去,他們所說的話隨著夜風清晰地飄進了拾兒耳裡。
朝廷派兵來了?可是皇帝不是答應讓他們離開嗎?難道皇帝後悔了?
拾兒當下跳了起來,腦海中終於有了成形的念頭。
朝廷的兵馬必然是來為難戰王的,不管那個左丞相是誰,只要她能取下他的首級——這叫什麼?將功贖罪?
對了!只要她能取下對方將領的首級回去將功贖罪,戰王一定會原諒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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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兒那小腦袋裡想得到的,戰王自然也想到了。以拾兒的個性,他絕不會就此一走了之,相反的,他一定再找尋各種將功贖罪的機會——還有什麼機會比取下敵方將領首級更好?
派出輕功卓絕的驃雲十八騎打探之後發現,拾兒果然已經暗中潛入金陵的邊關之中。
在接到消息的同時,戰王也離開了他的帥營,在沒有知會任何人的情況下喬裝成一個在沙漠趕駱駝的商家,悄悄地進入了金陵邊關。
萬一拾兒真的在衝動之下殺了金陵將領,那麼北夷與金陵一戰恐怕在所難免。
而萬一拾兒沒殺死對方,那麼他的小命就危在旦夕!
想到這裡,他的胸口不覺疼痛了起來!到底是因為傷?還是因為擔心拾兒?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他知道自己這陣子蓄意冷落了拾兒,而拾兒永遠不會明白那是為什麼……或許這世上沒人能明白他的掙扎與痛苦。
金陵邊關因為大軍壓境的關係,顯得格外熱鬧,街道上人來人往,忙得不亦樂乎!在這種情況下要想悄俏地找到拾兒把他帶走,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拾兒性格衝動,絕不會等太久的時間。
當下唯一的辦法就是求見這次大軍的主帥。
只是,他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
「戰王請。」
金陵新上任的左丞相住在一間佈滿了淡紫色紗幔的屋子裡,屋子佈置得精緻典雅,牆壁上滿是文人雅士的書畫。
一走進屋子,撲鼻的熏香迎面而來,令他不由得蹙起兩道濃眉。
「戰王請坐。」
大屋底部放著一張巨大的床,連床上紗幔也是淡紫色,一名頭戴紫金冠的青年半躺在其中,含笑看著他。
「你就是左丞相?」
「正是。在下金陵左相風踏雪。」
「風踏雪?」戰王一怔!「那風步雲是……」
「正是家兄。」
「你是風步雲的弟弟?」
「意外嗎?」
戰王終於明白,原來這就是躲在金陵皇城背後操縱著一切的人。沒想到風步雲還有個城府如此之深的弟弟。
「戰王前來該不會是想與本相敘舊吧?」
「本王乃是來提醒閣下,近日內恐有人前來刺殺——」
風踏雪舉起了一隻手,那手軟軟地棲息在他手中。
戰王瞪大了眼睛!驀地往前踏了一步。「拾兒!」
「哈哈,戰王指的是這隻小鳥嗎?」風踏雪微笑著輕啄那隻小手。
「他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幸好來的是他,倘若來的是我嫂嫂,恐怕現在躺在這床上的就是我了。」
戰王不由得咬牙低頭。「拜弟年少無知,莽撞了相爺,本王代他陪禮,請相爺將他交給本王攜回,本王必將好好懲罰他。」
「懲罰?」風踏雪手中的蒲扇搖了搖。「我可捨不得,這小傢伙挺可愛!」
戰王一窒!這風踏雪莫測高深到底想做什麼?他又氣又惱!躺在床上的拾兒毫無動靜,是傷了什麼地方嗎?
「戰王別擔心,這麼可愛的小鳥,本相怎忍心傷害?他只不過是中了陷阱,摔暈了過去而已。」
「拜弟唐突相爺,本王已然致歉,請相爺將他歸還吧。」
「嘖嘖!這小傢伙真可愛,難怪戰王為了他不惜甘冒奇險身入敵境……看起來的確很誘人。」
「喂!」戰王惱怒低吼:「手不要亂碰!」
「不如這樣,咱們來個交易。」他蒲扇輕搖,笑意晏晏。「你把這小傢伙給我,本相就放你北夷三千兵馬安然離去,如何?」
「不。」戰王一口拒絕。
「戰王,為了這小傢伙,你寧願與我十萬大兵相抗?」
「就算不是為了拜弟,相爺也無意放本王三干兵馬回北夷,不是嗎?」
「那你就錯了,本相這次帶兵前來本不想與戰王兵戎相見,只不過金陵軍士們荒廢已久,本相帶他們出來透透氣、演練演練而已。」
「所以這是示威?」
「說示威就太過了,應該是『宣揚金陵軍威』。」風踏雪星眸頗有深意地凝視旭。
戰王微微抬起下顎,打量著眼前的年輕人。
風踏雪年紀甚輕,看起來俊美文弱,但他一雙眸子卻無比深邃,教人看不出其中蘊含的究竟是什麼。
此人,不可小覷……
「相爺要如何才能釋放在下拜弟?」
「嘖嘖!看來戰王眼光果然與眾不同,竟如此憂心這小人兒……」他意味深長地含笑打量他。「戰王此刻身上帶著傷,如果本相用武力強奪又顯得勝之不武……」
「……」
「這樣吧,北夷與金陵素來交好,只不過近幾年兩國之間疏遠了許多,只要戰王同意恢復昔日情誼,為我金陵捍衛北方狼犬,金陵上下自當感激不盡,北夷小王爺自然也就交由戰王攜回,戰王意下如何?」
「相爺好手段。」
「好說,為民謀福祉罷了。」
一個路拾兒換來北夷替金陵抵擋北方的遊民強盜,這交易金陵佔了大便宜!
眼前的十萬大軍雖然軍容強盛,但金陵畢竟積弱已久,長年邊關飽受那些土匪強盜的侵擾,百姓惶惶終日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