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粗魯的按下她的頭靠在他懷裡,忍住拭去她淚水的衝動。他已經失去碰她的資格,她是一朵需要人好好呵護的蘭花,而他不是那個護花使者。
外頭風雨依舊不斷,而裡面也同樣雨勢滂沱,她無聲的掩面哭泣,眼淚流出她眼眶,流進他心坎。
「睡吧!今夜我放過你,但下次就不會再這麼幸運了,懂嗎?」他半真半假的話帶著嚴肅。
下一次,或者過了這一晚,他不能保證自己還有當君子的一天。
蓋棉被純聊天,真虧他做得出來,他無奈地搖頭苦笑。
***
她聞到食物的香味而逐漸甦醒過來,感覺身體暖烘烘的,睜開眼睛,一張放大的男性臉孔就在她眼前。
「啊!」她驚呼一聲,身子往後退。
高祥!?她……想起來了,昨夜的記憶陸陸續續地回籠。
他瞇了瞇眼,擺出傲慢的神態,「哼!怎麼?覺得可怕,我看了一年,早習慣了,可能沒你來得震驚。」
她坐直身體,連連搖手否認。
「不,不是,你別想歪了,我……因為我從來沒想過會和你共枕,更別說一大早起來就看到你……」她越說越小聲,窘赧地低下頭,不知該看哪好。
高祥好笑的支起她的下巴,盯著她滿佈紅霞的小臉,「你臉紅了,沒看過男人的身體嗎?」
她點頭,結結巴巴地道:「你可不可以穿上衣服,我們這樣好奇怪。」看見椅子上有一件衣服,下床拿來遞給他。
他接過衣服慢慢套上,沉澱了昨晚再見到她的紊亂思緒,一些沒想過的問題,此時全湧上了心頭。
她是修女了嗎!?她回來做什麼!?她為什麼要來看他!?
還沒理出一個頭緒,就聽見她的肚子大唱空城計,咕嚕嚕地叫。
「吃!」
幾乎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她為他倒了咖啡,盛好培根、火腿、蛋,放進他的盤子,等他開始用餐後她才動手吃早餐。
「你一直都是這麼訓練有素的嗎?」他喝下最後一口咖啡,嘴角勾勒出邪惡的弧度。
「我習慣了服從。」她回答。
在豐家,她聽爺爺的、聽豐瑞姑姑的、聽豐霖的;到教堂,她聽上帝、修女和神父,她的一生都在服從人家的話中度過。
她答得可真好啊,他想。
清晨陽光灑落在她身上,形成一道自然的光圈,看來既清純又清新,猶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蘭花。
他攀折過許多花,玫瑰、牡丹、百合……然而他最愛的還是這朵空谷幽蘭。
「誰要你來的?」
她遲疑一下,老實的回道:「高伯伯和高媽媽,他們希望你回去,高家沒有你不行,高氏企業也需要你。
他神色複雜的看了她一眼,眸心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暗忖,多天真的安琪兒,這麼輕易就相信人。
「你話帶到了,可以走了。」他挑起眉毛,下巴朝門口一努。
「不。」她堅定地回視他。
他薄唇抿成一直線,「不?你來這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沒有什麼目的。」豐郁微顫著聲道。
他慢慢咀嚼她的話,「沒有目的……」眼神犀利地瞪著她的臉,「算了!那你怎麼進來的,就怎麼滾出去。」
「我……」她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好動手收拾桌面。
高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以為你在做什麼?」
「我只是想幫忙。」
他凶狠的口氣嚇不了她,現在的高祥只是一個半身不遂,外加憤世嫉俗的可憐男子。
「幫忙?這種下人做的事,你幫什麼?你是豐家的小姐,不要做出有違身份地位的事來。」
「對不起,可是……我不再是豐家的小姐,我現在是一名實習修女,再不久便是正式修女了。」說完,臉上不自覺地浮現一抹慈悲的笑容,聖潔氣質流露於形。
第7章(2)
修女!這名詞燙傷了他的心,不!她不會是修女。
他一用力,豐郁驚呼一聲的撲倒在他身上,她柔軟的身體貼合著他,高祥的生理立即起了變化,「豐郁,你在感化我嗎?」
大拇指輕輕描繪她柔嫩如花瓣的小嘴,他想吻她,想品嚐她的滋味,但……手指滑至下巴來到她的頸項,感覺到她脈膊跳得很快。
「我……不……不是這樣的。」
她七手八腳的想起身,兩手平放在他胸膛,拉開他們的距離。
他清楚感覺到女性柔軟嬌軀在他身上蠕動,誘人折磨。
她無心,他有意。
還是這麼拒人於千里之外,他暗中苦笑的放開手,任她離開。
「你可以滾了!不送!」他冷然道。
「高祥,我只是想關心你,你回高家好嗎……」
「閉上你那張自以為是救世主的嘴,我不需要你的關心,太昂貴了!」他鼻間噴出不屑的冷氣。他的冷、他的酷、他無情的宣告,教她突然心生一股勇氣。
「我並沒有自以為是,我只是想彌補你。」從見到他的那一刻起,濃重的愧疚感壓得她抬不起頭來。
他瞪著她,大笑出聲。
「彌補我?這真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你忘了嗎?我是殺人兇手,王美娜死在我車上,死得屍骨不全,東一塊,西一塊,甚至分不清楚哪塊是手哪塊是腳,連頭都找不到……」
他的話無異是一把利刃,直接捅進她心臟,她臉色蒼白的退後一大步。
「不要再說了。」她苦苦哀求,「我只想幫助你。」
「你連靠近我都不敢了,你要怎麼幫我?灑聖水,還是丟給我十字架和聖經,讓我自己讀?」
看著豐郁,老天!多麼教他心醉神迷的臉,多麼令他痛恨至極的臉孔。
她的心因他這番話而淌血,如果她夠聰明她應該走得遠遠的,但她太過倔強、太過執著,即使已遍體鱗傷,仍不願離去。
「你別拿話氣我,這回我不會再妥協,我既然已到你面前,我就會完成我的承諾。」她語意堅定地說:「讓我留下來,請你答應。」
他沉吟了一會兒,招手要她過來,「留下你?」抓住她僵直的手,瞇眼冷笑:「簡直像個殭屍,你會什麼,連溫暖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