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澤競把她的驚訝全看進眼底,只是表面上依然不動聲色,他將兩臂環在胸前,冷?著嚴敏兒說道:「除了我之外,還有誰肯聘請你這個笨護士?」
嚴敏兒將所有的東西胡亂塞進行李箱之後,立刻站起身子,回視龔澤競。
「你的意思是不是,你也一樣蠢,否則,為什麼會拐了那麼大個彎,把我騙來這裡當你的特別看護?」
「我手腳健全,哪需要什麼特別看護?!」
龔澤競冷哼一聲,扔下嚴敏兒兀自走向前去。
「喂,你把話說清楚呀!如果不是你又耍了什麼手段,院長為什麼會給我這個地址,叫我來這裡做看護,喂──」
一見他離開,她立刻提起沉甸甸的行李箱,快步追上他。
龔澤競愈走愈快,擺明了是故意要折騰她。
她索性停住步伐,悶不吭聲的瞪視著漸行漸遠的他,龔澤競發覺後頭少了嚴敏兒的喳呼聲,亦停下了腳步。
此時天色已暗,他無法清楚看見她臉上的表情,但他幾乎可以想見她心底的憤怒,他抿了抿唇,終於肯開口說明。
「這裡是爺爺休養的地方,你如果要在這裡工作的話,首先要改掉你那喜歡拉開分貝說話的壞習慣。」
「我拉高分貝說話?明明是你──」
「你瞧,現在不就是?」
龔澤競的聲音低沉,語調中卻帶著嘲謔。
「你──我……」
她也不喜歡沒事扯著喉嚨對人大聲嚷嚷,若不是他每回都惹得她氣憤不已,她也不會這樣。
「別在那你啊我的,廢話說太多只是浪費彼此的時間而已。」
龔澤競大手一揮,打斷嚴敏兒的支吾聲。
「好,這些是廢話,那所謂的正題呢?為什麼你讓『高棠』辭退了我,現在又請我來這裡當特別看護,你這麼做到底有什麼目的?」既然知道一切都是龔澤競在幕後搞鬼,她就不得不問清他真正的意圖了。
他冷哼一聲,嘲謔道:「你以為我會有什麼目的?」
「難道你……你想報仇?」
嚴敏兒恍然大悟似的,連退了好幾步。
這男人,該不會還記恨那一巴掌,所以才把她拐來這裡,為的就是報那「一掌之仇」吧?!
「我沒那閒工夫!要不是爺爺執意要你在身邊照顧他,我根本不想再看見你這只討厭的蒼蠅。」
龔澤競眉峰一挑,口氣輕蔑。
「我警告你,別再叫我蒼蠅!你不覺得這樣很污辱人嗎?」
每聽他叫她一次蒼蠅,她就覺得自己的自尊像是被他踩了一次。
她真不明白這個龔澤競究竟是在怎樣的環境裡長大,養成這麼自我中心又高傲無禮的性格。
「這也算污辱嗎?說你是蒼蠅還算尊重你了。」
「喂,你!」
看著嚴敏兒吹鬍子瞪眼睛的模樣,龔澤競驕傲地仰起下顎,繼續說道:「蒼蠅,你要不就跟上來,要不就繼續站在這裡,我可沒多餘的時間陪你在這大眼瞪小眼。」
「喂!龔澤競,你就不能走慢一點嗎?喂──」
嚴敏兒氣呼呼的喊著,拖起行李箱,心不甘情不願的尾隨在他身後。
不論如何,等她見著了龔爺爺之後,就可以不用再看這個目中無人的傢伙的臉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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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爺爺是住在哪個房間呢?」
跟著龔澤競的腳步踏進龔家豪宅,嚴敏兒看著挑高樓柱、氣派的迴廊以及牆上的名畫,往前看不見豪宅的盡頭,往後只覺得走來的路淨是陌生,她就像只被扔進空地的小老鼠,分不清方向。
「這裡是你的房間,明天早上六點,管家會叫你起床,並交代你接下來該做的事,所有爺爺的生活起居和飲食都必須由你負責,所以你今天還是早點休息,養足精神再說。」
「那……你呢?」
龔澤競疑惑的挑眉望她,「我?我的事不關你的事。」
「我的意思是,龔爺爺其實最需要的是你的陪伴,你是不是該每天抽出一些時間和他相處?」
嚴敏兒見他聽不懂自己的意思,又仔細的解釋了一次。
「相處?我跟他不需要太多時間相處。」龔澤競直截了當的拒絕嚴敏兒提出的要求,「你也管得太多了吧!你的工作就是照顧好爺爺,其他的事你不必管,尤其是我的事,明白嗎?」
「我知道,但我認為親人間的關懷是激起病人生存鬥志的最好方式。」嚴敏兒仍不放棄的說服著他。
「你這女人真的很煩!」
龔澤競厭煩的皺了皺眉。
「怎麼,不是蒼蠅了?」
嚴敏兒抿了抿唇瓣,對於他對自己的稱呼感到有些新奇,因為從沒有男人用「女人」來稱呼她。
她的個頭嬌小,一百五十八公分,四十二公斤,整個人就是瘦瘦小小的,當然胸前也不怎麼雄偉,所以男同學比較常喚她妹妹,說她是「女人」的,龔澤競還是頭一個。
「不管是女人還是蒼蠅,都一樣煩人。」
言下之意,對龔澤競來說,女人等同於蒼蠅,等同於煩人,這三者之間是沒有任何差別的。
「哼,你這麼看不起女人,難道你不是女人生的嗎?有本事,你就去對你母親說啊,看她怎麼──」
她仰著臉回嘴,話說到一半,卻看見他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鐵青,他難看而兇惡的臉色讓她咬住唇,怯怯的退了一步。
龔澤競卻氣勢迫人的逼近了她。
「你想幹什麼──」
她被他的模樣嚇得釘在牆上,退無可退。
「該死!」
當他一拳揮下時,嚴敏兒嚇得尖叫出聲,摀住了耳朵。
「不要!」
那堅實的拳頭落在牆上,發出沉重的一聲迴響,在她的耳畔蕩起強悍而極具威脅的震撼。
「我警告你,別再口沒遮攔的提到我母親,聽見沒有?」龔澤競警告道。
嚴敏兒幾乎可以感覺到他繃緊的神經就如同一根易斷的弦,而她撩撥了那根弦,將他逼向危險的邊緣,對她展開了反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