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古代灰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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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聽見闊別已久的名字,思守突地一震,臉色瞬時化為槁白。「瞿羅山莊……」那是她最不願憶及的往事,延陵冀為何會知道這個名?

  「思果中了翟羅山莊才有的魔陀花毒,若無法拿到解藥,我不知她最後會變成怎麼樣。」延陵冀的眼中有著憤怒。

  他想繼續追問,但她沒有能耐回答,倉皇離去。

  幾日後,延陵冀拿著封信前來,遞予她。信裡只簡明扼要寫了幾字:吾妻叨擾良久,近日過府拜訪,奉上解藥,偕妻同歸。

  即便思守不說,延陵冀亦自有能耐聯絡上瞿羅山莊。

  「你可以殺了我,讓他帶我的屍首回瞿羅山莊。」思守堅定著,不容動搖。她不想見他,因那痛太深太烈,當她再度回想,只是徒增痛苦。

  然,延陵冀笑著。聰明如他,又怎麼會看不出思守先前的顛沛流離,是誰所致。「那個人害得你與思果兒這麼慘,你想不想報復?」

  對於延陵冀突出的言語,她愕然了。

  「倘若要報復一個愛你的人,最好的方法不啻就是在他面前與別的男子成親,抑或,當著他的面,死在他眼前。」延陵冀如今摯愛著思果,誰傷害思果,他絕不會善罷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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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陵府上下處處張燈結綵,薯字四處貼掛。府中上下穿得喜氣洋洋,龍風燭高高燃著,充當唱禮宮的大嬸以高亢的嗓音喊著:「一拜天地……」

  大廳之內,是延陵冀與妹妹思果的身影。思守躲在簾後看著,唇角微微揚起。思果才剛睡醒,身為新嫁娘卻一副愣愣的樣子,讓兩個大嬸壓著拜天地。

  今敗,是延陵冀與妹妹的大婚之日。思果稍早上街鬧了些事,讓金人給打傷,傷勢不重,卻逢魔陀花毒發,當場吐了口血,結果整條街的人都當她受了重傷。延陵冀正好趁機向外宣稱,他所愛的女子活不過今日,然而他將娶她為妻,生死相隨。

  延陵冀是個聰明絕頂之人,事前故弄玄虛,四處散謠,說拜堂的新娘子是她這個姐姐。然而只有府裡的人知曉,與延陵冀成親的是妹妹。於是乎當白石磐由城外而來,所見所聞都將是她受金人所傷,命在旦夕的蜚語流言。

  簾後,她的心猶如踏上渡船離開北方的那日,忐忑搖晃。她的手心出著汗,胸口劇烈起伏著。

  「想不想報復?」那日,延陵冀如此問。

  「想……我想……」她閉上眼,緩緩說道。思果兒是她最重要的妹妹,白石磬千不該萬不該這般折磨思果兒。無聲忍受如此之久,今日該是她了卻與白石磬所有恩怨之時。她要白石磬也嘗嘗這摯愛在眼前逝去的痛楚。

  而後,清了一切欠債,她才能完全忘了他。

  「也該是時候了。」思守喃念著,將一粒藥丸吞落了喉。這藥丸是延陵王府內的老管家們弄來的,吞下後過一段時間,將脈搏全失、氣息全無,與死無異。

  白石磬是愛著她的,倘若他用盡心思要尋得她,她卻死在他眼前,那對他而言,想必將會痛不欲生。方法,是延陵冀想出的,因白石磬如此對待他的思果兒,延陵冀嚥不下這口氣,要教白石磐也嘗嘗相同摧心斷腸的滋味。

  室內無風,龍風燭卻突地熄了。廳堂內的眾人將注意力擺在忽然熄滅的大燭上,一回首,才發現堂中倏地出現了名白衣男子。

  延陵冀將思果拉到身後,由底下人帶人簾後。其餘人則動作迅速地將思果身上的嫁服脫下,往思守身上套。

  眼下的藥,開始生效了,思守柔若芙蓉的臉龐化為慘白,艷紅的嫁服穿上了身,卻猶如將赴刑場的死囚般淒然。

  門簾外打鬥聲傳來,延陵冀與白石磬第一眼相見便起了敵意,兩人招式凌厲,嚇得觀禮賓客遠遠閃避。

  拉開簾幔,她暈眩著。廳堂之上的那抹白、那雙眼,離開了延陵冀,將視線移轉回她身上。

  「磬!」百般艱難,她開口喚了這名。

  「隨我回瞿羅山莊。」白石磐冷冷凝視著思守,神情淡漠地道。

  思守望著這個她曾為之癡狂情迷的男子。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她曾經萬般迷戀,但他帶給她的,卻只有痛絕。

  「解藥呢?」思守翻起手掌,聲音顫抖著。即便離開瞿羅山莊都有一年了,她仍無法忘記白石磐在她心中植下的陰影。

  看著她手心交錯縱橫的舊傷,白石磐眸問一暗、指尖一彈,灰褐色的藥丸落入思守掌中。

  而她將其交給了延陵冀。

  白石磐見她穿著喜服,低著頭,碰觸別的男子的大掌,柔柔笑著,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他怒氣上湧,她的笑顏從未為他展露。

  「過來!」白石磬以冷冽的口吻命令著。

  思守搖頭。「不……」吞下的藥發作了,瞬間天旋地轉,讓她就要支撐不住。「我已嫁給延陵公子,不會隨你回去……」她要他知道,她已經不愛他丁,她已嫁作他人婦,不再因他而有喜怒哀悲,不再因他而生不如死。

  「你是我的!」他的眸黯著。

  「我不是你的!」她緩緩地道:「我受了重傷,再不久人世。我若死,就可以永永遠遠地離開你,完全解脫。」

  白石磐將視線挪移至延陵冀身上,至延陵王府途中他曾探過消息,延陵冀的新婚妻子受金國將領所傷,性命朝不保夕。突如其來的凌厲出掌,他猛地襲向延陵冀。

  是延陵冀讓他的人受了傷,他該死!

  思守見白石磐眸中流光一閃,隨即明白他想如何。她飛身擋在延陵冀身前,代延陵冀受了白石磬雄厚掌力。

  白石磐毫不留情的一掌打人思守柔軟的身軀,思守悶聲吐了一大口鮮血,搖搖欲墜往後倒去。

  沒料到又是相同的情境,白石磬愣住了。他忘了她向來就是如此的人,能為任何人擋劍,能為任何人受掌。他的勁力,分毫不減地灌入思守軀中,散亂她五臟六腑所有經絡,撼動她骨血深處全部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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