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說說我犯了何種錯,讓妳必須做下『出賣』主人這麼重大的決定?」
「出賣!這頂帽子扣得太大了。」波子起身,吐掉嘴中的血紅。「我真想出賣你,就不會只是說出你的行蹤,早連你藏人的地方都給說了。」
有別於早先的成熟性感,此刻的她散出的是一方領頭大姊的潑狠,惹火的身段昂首走到法西的對面坐下,反唇響應,「在我看來,為了一個女人而開罪最得力的背後援手古聖淵,任誰都不會覺得這是個聰明的決定!士煌會死,就是一個警訊!」
這個原因讓法西放聲而笑,犀利的眼瞳,直逼向戒慎的波子。
「如果沒有高見和栽,我根本不可能與古聖淵有任何交集,或許更明確的說,什麼組織、事業和部下都不是我要的東西,但是擁有這些才有接觸古聖淵的條件,才能得到我要的女人。」
他伸手抬起波子那美麗的下顎。「妳不是這一、兩年才跟我,這些早在當年合作時妳就清楚,所以這不是妳做這件事的主因。」
「若你只是要一個女人、哪怕不惜手段都罷了,但這個女人能影響你,那又不一樣了!」動著既痛又血紅的唇,波子艱難的道:「溫柔……那不該是你該有的表情,這個女孩遲早會讓你失去殺氣,為著組織、還有枉死的同伴,我不得不防範未然!」
「防範未然!真是句好話。」法西捏了捏那僵硬的下顎,展露雪亮而森凜的牙。「接下來呢?計殺士煌之後,進一步是聯合他人奪我位置還是取我性命!不會僅此而已吧?」
「你怎麼能說士煌的死是我設計!」波子怒道:「他是被狙擊手法轟碎頭部,人盡皆知這是麒麟最擅長這樣的手法!我該提醒偉大的法西先生,古聖淵已得到麒麟這個助力嗎?我想這是古先生為了女兒下的警告,不該扯上我!」
「麒麟不會對目標之外的人下手,光士煌心臟也中一槍,顱首再被轟碎,這兩種手法同時存在,就足以證明,士煌之死非麒麟所為。」
知己知彼,他與麒麟同為箇中能手,有誰比他更清楚狙擊者的特性。
「就算不是麒麟所為,有何證據說我是害死士煌的人!」波子憤慨反唇,「不能因為一個高見和栽,我有了與你不一樣的看法,就妄斷我的罪!」
輕吐一口煙,法西好整似暇的看著她!「邀約士煌,同時又將他的消息透露給古聖淵,暗示可對麒麟下此命令,最後不為古聖淵接受,妳才會轉向接受另一個勢力的協助,殺了士煌!」
波子頭次臉色大變!
「當我接受羅睦天的邀約時,『誰是消息透露者』便是我和古聖淵默契的交換條件!」
對著神色慘然的嬌顏,法西只是垂眸緩緩捺熄煙蒂,不改其慢條斯理,繼續悠然的說著驚人事實。
「如果妳我僅只是看法不同,將我的行蹤透露給古聖淵便罷了;但是,妳的罪行不止於此,當年巖崎的背叛是妳居中挑撥的吧?」
十多年前的事再被掀出,波子訝張著嘴,剎那問,半點聲都發不出般的啞口了!
「當年的巖崎想得到政治圈中的勢力,大為結交日本政界人士,更進一步合作以非常多陰狠的手段打擊敵對的政治對手,導致另一股政治人物背後的暗盤勢接觸上妳,對方想要巖崎這老狐狸的命,為了擺脫那令妳厭惡的老丈夫,雙方順利的達成合作,是嗎?」
法西再抬起的面龐,是一張冷峻到沒有表情的臉,但是那雙眼射出寒厲的殺氣卻是讓人連動一下的勇氣都沒有!
「原本妳還沒想到要如何進行這件事,直到當年我到日本進行第一次的狙擊任務,組織指定由巖崎來負責接頭和安排,妳才開始設下這出計中計,一方面挑撥巖崎擺脫組織獨立,一方面在我出事後,親自出面與我接觸,好心的替我安排之後全部的事,再借我之手除掉巖崎,在這場計中計中,妳的願望全都達成了,既得到丈夫的位置,也得到一個有力的政治力量當靠山,我應該沒推測錯吧?」
波子只是抿緊唇,沉默以對。
「別用這樣的表情,連我都不忍心了。」他又是輕歎的捏捏她的下顎,唇角卻改揚著笑容了。「妳是個非常聰明又懂得利用機會的女人,我一直很喜歡妳這一點,真的,哪怕後來得知妳當年玩的計謀,我都對妳只有讚賞,只可惜我說過妳野心太大了,以前只要得到巖崎的位置,得到有利的靠山,現在是大到妄想奪取超出妳實力的東西——我的性命、我的統御領導權!」
「不是!」始終沉默的波子,對此激動的否認。
「要我的命,妳打算連歐洲的領導權都想奪取嗎?」
「我沒有!」波子劇烈搖著頭。「我要的僅只於亞洲,更不可能打算取你的性命,我——」
法西抬手打斷了她接下去要講的話。
「喝喝菲爾為妳送上的好酒吧!」
方纔退下去的男侍者菲爾正端著兩杯色澤鮮活的調酒走進,透明的杯身,一杯呈現青瑩剔透的酒液,另一杯則是艷紅無比。
「波子小姐,這是為您特別調製的,一杯最適合您的酒。」菲爾俊雅微笑,將青色酒液遞到她眼前。「紅色這杯是敬士煌先生,代表的是熱血般的『忠誠』,反之,失去忠誠的熱血,那得到的便是『制裁』!」
「你要殺我!」看著那杯青晃的酒液,波子驟然推開椅子起身!
「妳想要亞洲的主導權,就拿出實力,而非靠出賣計殺同伴,半點為首者的器量都沒有,身為領導者,我只好『制裁』妳!」
「我以為,你對我……是另眼看待的。」她的聲幾乎由抿咬的唇瓣中進出,雙肩顫抖,卻不知是因為過重的情緒打擊或者被揭穿面目所致。
「我對妳還不夠另眼看待嗎?巖崎的位置交給妳,就代表妳與士煌是我最信任、最看重的心腹,這十多年來,只要妳想進行的事、開口的要求,我沒有否決過,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