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說要給我答案。」他提醒她。
「當然不可能。」她怪叫一聲。「你是說真的嗎?我把你當弟弟耶!」
「我已經有姊姊了——」
「我沒弟弟。」她接口。
他笑出聲。
「洋蔥,你到底是說真的還是假的?」
「妳不相信我?」
「不是,可你的反應不是很奇怪嗎?」她瞥他一眼。「被我拒絕你不是應該很難過嗎?」
「我是難過。」他聳了下肩。「不過我已經有心理準備妳會拒絕,所以……」他沒再說下去,若無其事地又吃口肉。
她觀察著他的表情。「洋蔥,你是認真的?」
他點點頭,喝口綠茶。「很認真。」
「為什麼我都感覺不出來?」他好像在聊無關緊要的事,臉上一點傷心樣也沒有。
「我說了,因為我已經有準備妳會拒絕。」他可沒天真到以為今天會成功。
「哦!」她頓了下。「洋蔥,你愈大愈怪耶!」她還在懷疑他到底是說真的還是假的。
「我不是給了妳兩年的時間,這兩年妳都沒想嗎?」他好奇地問。
「有啊!你講的那一天我回家後有想了一下,不過我想你可能在開我玩笑,所以就沒繼續想了,反正不管你是認真,還是開玩笑的,都不可能,根本不用多費心神去想。」她將沙拉移到眼前,吃著西洋芹。
「我不想當妳弟弟。」他再次重申。
她抬頭看他一眼。「洋蔥——」
「妳也沒把我當弟弟看。」他打斷她的話。「妳只是把我當成朋友的弟弟,當成晚輩看。」
「你怎麼知道——」
「我有姊姊,我知道姊弟是怎麼樣的感覺。」他再次截斷她的話。「妳只是把我當成一個比妳小的人。」
「我不知道你還這麼會分析。」她愣了下,而後笑了起來。「洋蔥,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她認真地問。
「妳對自己沒信心?」他推了下眼鏡。
她大笑幾聲後,敲了下桌子。「不要跟我打哈哈,快回答。」她橫眉豎眼地瞪視他。
他微笑。「等我先吃完這一盤,冷掉的肉不好吃。」他開始埋頭吃東西。
「規矩真多。」她對他皺眉,隨即調皮一笑。「我幫你。」她朝他的盤子進攻。
不一會兒,就見她雙頰鼓起,他放下叉子,將最後一塊牛肉讓給她。
「快……說……」她摀住嘴,努力不讓肉掉出來。
他微笑。「看妳這樣,我會喜歡妳大概是受了詛咒。」
她不覺得被侮辱,還笑了出來。「哈……嗯……」可她一笑,嘴裡的食物全擠了出來,她趕緊拿餐巾紙接住。
「妳這樣會讓我吃不下飯。」他喝口飲料。
思琪將嘴裡的食物吐一些在餐巾紙上。「好了,舒服多了。」真不該狼吞虎嚥的。她抽出更多的餐巾紙把殘渣包起來,隨即招來服務生將桌面上下要的盤子、垃圾全收走。
「好久沒這麼奢侈了。」她心滿意足地拍拍肚子。「好了,可以說了吧!」
「為什麼喜歡妳?」他思考了幾秒,才道:「妳讓我覺得前面的路還值得走下去。」
「什麼?什麼路?」
「人生的路。」他起身。「我去端一盤水果。」
「等等。」她跳起來。「話不要講到一半好不好。」她激動地跑到他面前。「洋蔥,你是說你想過要自殺嗎?」她不可置信地盯著他,隨即推了他一把,讓他坐回位子上。
「我沒想過你要自殺。」她示意他坐到裡面去,見他動作慢,她心急的將他擠到裡頭,一屁股在他旁邊坐下堵住他的去路。「快點說清楚。」
「自殺?」他重複她的話。「我沒想過要自殺。」
「沒有?」她呆了下。「那你是什麼意思?我本來還想說我可以當一下張老師,跟你講一下人生大道理。」
她失望的表情讓他微笑。「我沒要自殺,我只是不曉得活在世上要幹嘛。」
她偏了下頭。「很多人都想過這個問題,不過這種事只會愈想愈頭大,來,聽姊姊一句話,還是務實一點的好。」她拍拍他的肩。
「怎麼務實?」他順著她的話。
「簡單簡單。」她笑咪咪的說。「這是姊姊的獨門絕活,因為我們熟的關係,我就不跟你拿咨詢費用,大方傳授給你!簡單的說就是能吃就吃,能睡就睡,隨心所欲,想幹嘛就幹嘛。」
他推了下眼鏡。「萬一不能想幹嘛就幹嘛呢?」
「這更簡單,那就不幹嘛。」她哈哈笑。
他也笑。
「怎麼樣,聽起來很有禪意吧?」她興致勃勃地問,隨即正經地拍拍他的肩。「這位施主,不是風動,也不是旗子動,是你的心動。」
他瞧著她,點點頭。「我是心動。」他的眼直直地勾著她。
思琪感覺他別有深意的話語,心差點漏跳一拍。「哇塞!當兵兩年,果然不同。」她狠狠拍一下他的肩膀。「說,你這兩年是不是都在看如何以甜言蜜語誘拐女人,怎樣用眼睛放電,如何攻陷女人的芳心,還是床上十大技巧這一類的書?」
他笑出聲。「什麼床上十大技巧?」
「少裝清純,當然有這種書,還有什麼床上的一○八種姿勢,天天換、樂無窮……天啊!我怎麼想得出這麼棒的標語,趕快寫下來,下一本小說可以用。」她起身跑回座位,記下剛剛講的東西。「嗯……再想幾個炫一點的好了,夜夜叫春的女人也不錯,這個可以用在書名上,夜夜叫春……嗯!乾脆寫個系列好了,再下一本叫春色無邊……」
「妳在寫色情小說?」他驚訝道。
「啊?」她抬起頭。「色情小說?不是,我也很想寫,可是就是下不了手。」
「為什麼妳想寫色情小說?」他疑惑地問。
「沒為什麼,好玩而已,可以不用花大腦,而且賺錢快。」她放下本子。
他點點頭,沒再追問,從他認識她第一天起,她做事的理由十之八九都是「好玩」,一直以來她都是個「玩」心很重的人,不管是之前學國劇、唱京戲、畫漫畫、打毛線衣……她都躍躍欲試,可熱度通常維持不了三個月,就連她讀了師院,實習一年後,就直接賠公費,不當國小老師,原因只是覺得當老師「不好玩」,沒興趣所以就停了,因此她能寫小說一寫寫了兩年,倒是出乎他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