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便朝櫃檯打了個手勢,立即有人將那只紅絲絨盒送到曉潮面前。
「我給你三分鐘的時間,」他暴躁地放開她。「送到我的辦公室!」
看著天子昊氣勢萬鈞的背影,曉潮懊惱地接過絲絨盒,保持距離地跟在天子昊後面,走進這幢建築物頂樓的董事長室。
在寬敞壯麗的辦公室裡,天子昊閒適地坐在辦公桌後面,看著曉潮抱著絲絨盒,嗔怒地瞪視他。
「還你!」她怒沖沖地拿出鑽飾,將絲絨盒扔到他面前。「還有這個!」
話才說完,曉潮便將手中那條鑽飾忿恨地朝天子昊的臉上扔去。
天子昊機警地接住這條差點砸到他臉上的鑽飾,見曉潮轉身就走,隨即起身,用手在桌面一撐,縱身躍過氣派寬大的辦公桌,制住正要開門的曉潮。
「你有沒有禮貌!」他慍怒地在她耳邊低叱。
「放開我!」她激烈掙扎,卻被他硬拖到一面落地鏡前。
天子昊不由分說地將那鑽飾套到她細緻的頸項,頓時,鏡中的鑽飾似乎因佩戴的人而更顯璀璨,那原本粉嫩的肌膚在鑽石亮麗的烘托下,更顯得水樣般的晶瑩剔透。
「你看!」他不覺心醉地擁住她,輕囁著她柔軟的耳朵。「瞧這多適合你!跟你多相配!曉潮兒。」
曉潮怔怔望著鏡裡的兩個人,軟弱的淚水在不覺間滑過面龐,這是多熟悉又遙遠的感覺!為什麼他侵略性的溫柔總能這樣輕易撩撥她的心弦,教她沉淪不醒,即使是在這個世代,即使是在遭他棄絕後的此時此刻?
這發間的幽香如往昔那般在他鼻端誘惑地繚繞,令他更癡迷地想要佔據更多的她。他不禁輕輕扳過她的臉龐,迷濛淚眸中盛載的淒楚令他無法控制油然而生的濃烈愛憐,這是被他摒棄又思念已久的熾情。
他情不自禁地俯下頭,緊緊吻住這雙融化他心房卻遭他摒棄的唇瓣,飢渴的舌尖急迫地探進飽含芬芳的口中,猛烈索求那滋潤他心靈荒漠的甘泉。
這感覺像是另一世代纏綿的延續!曉潮的理智想維持清醒,卻被這如海濤般情慾的需索淹沒了,隨著那游移在肌膚上的溫熱,她心顫地迎承這熟悉的昏眩、熟悉的酥麻。
這是捆網住她心魂的情絲,她逃不了,只能無力地倚進那跋扈的懷抱,宿命似的接受這既濃烈甜蜜又苦澀酸楚的情挑。
「你……」天子昊迷醉地在她耳邊呢喃,強有力的手掌夾著情慾探進她的衣內。「你不該來的,曉潮兒,你讓我控制不住……」
這癡醉的話語竟如洪鐘般將曉潮沉淪的意志給敲醒了,是呀!她是不該來的,明知自己抗拒不了他情慾的戲弄,為什麼還這樣如飛蛾撲火般地對他投懷送抱?難道只為了追求那燃燒的剎那,就不顧遭棄的吞淚忍痛嗎?
想到這裡,她猛然奮力推開他,慌亂地扣回被鬆開的衣襟。
「你說得對!我不該來,」她強忍不捨的哽咽與痛心,恨恨地說。「請你放尊重一點!」
「你說什麼?」可惡!她竟敢對他說這種話!天子昊臉上的溫柔迷醉在轉瞬間化為陰森冷厲。「再給我說一遍!」
「我不會背叛我孩子的父親!」她不假思索地衝口而出。
天子昊當下一語不發,蠻強地一手抓住曉潮的手臂,另一手搭在她看來平坦卻孕育生命的小腹,臉上的陰鬱更深沉,有如一座隨時要爆發的火山,曉潮不由得倒抽一口寒氣,卻下意識挺起胸腔。
「你是說這是詠良的孩子?」他近乎咬牙切齒地問。
她忍住要說出真相的衝動,強迫自己現出最甜美的笑容。「不然我們為什麼這樣急著要結婚?」
頓時,天子昊感到全身的血液似乎一下子被抽空,潰敗的無力感席捲而上。
看著曉潮斷然轉身走出去,他突然極度希望——曉潮肚裡的孩子是他的。
***
曉潮態度從容地走出天子昊的辦公大樓,心卻早已紛亂得拼湊不起來。
天子昊說得對!她根本不該來見他!另一個世代的情緣早在災難發生的剎那斷絕了,而她卻癡想著在這個世代延續,才會落得如此悲慘的下場。若非詠良在的話,她可能早就崩潰了。
像是迫切的求援似的,曉潮隨即拿出電話卡,在路邊打電話給詠良。也許聽聽他的聲音,她就能穩定這沒來由的浮躁,說不定她還能慢慢忘掉那玩世不恭遊戲人間的天子昊……
而對於另一個世代的事,她也該學習遺忘了吧!儘管如此想,曉潮仍壓抑不住陣陣戳刺的心痛,痛得她清淚不斷。
「喂?詠良嗎?」她聽到詠良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立即哽咽地說:「沒什麼事,我只是突然想聽聽你的聲音,會不會妨礙你!」
「當然不會!」曉潮突來的電話是詠良最大的驚喜,但那嗚咽的聲音卻令他擔憂。「你怎麼了?你去找天子昊了嗎?是不是他……」
「不是不是!我只是……」她的話陡然打住,吃驚的眼光錯愕地停在面前一個中年男子身上,那斑白的鬢髮,深刻的法令紋,還有眼鏡。「……紀醫生?」
「好久不見,」紀醫生對她正講電話的事視若無睹。「你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來做治療了。」
「我……」她順手將電話靠在肩上。「我去做過檢查,我的頭部一切正常,所以……」
「是嗎?」紀醫生心中想著,卻莫測高深地笑笑。
「喂?」曉潮聽到詠良在那頭大喊,沒理會紀醫生,連忙接聽。「詠良。」
「你剛剛跟誰說話?紀醫生嗎?」詠良想起紀醫生陰沉的神色,心底就一陣沒來由的不安。「你跟他說話要小心點,別講太多,盡量離他遠點……喂?喂?」
詠良看著電話,又聽了聽,隱約能聽到街上的車聲,這不像電話斷線,但怎麼就是沒有曉潮的聲音?
「曉潮?曉潮?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