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電話一疊聲不安地大喊,但是電話的這頭——除了一隻野狗在嗅聞那支垂向地上的電話外,已無人接聽。
尾聲
應該是這支電話沒錯!
詠良一感覺事態不對,便連忙跑來,估計曉潮才剛從天子昊的辦公大樓離開,若要回家的話,是要往這方向。
他留意著沿路的電話,發現了這支聽筒垂向地面的公用電話,只見上面還插著電話卡……
一陣心慌竄上心頭,詠良連忙對附近的店家描述曉潮的模樣,並問有沒有看到她,一連詢問了好幾個店家。
「啊!」終於一位歐巴桑搔著頭說。「我好像有看到那個女孩在打電話,又在跟一個歐吉桑講話。」
歐吉桑?對了!詠良打了下自己的腦袋,明明就在電話裡聽到曉潮說到「紀醫生」,怎麼沒有早一點想到?但是紀醫生為什麼要把曉潮帶走?
驀地,他想到曉潮曾提起的那些奇怪的療程,突然有種十分不好的預感。
紀醫生興奮地一面開車,一面看著在旁呈半昏迷狀態的曉潮。見她連日來都沒出現在他的診所過,他就擔心她可能已經對這療程起了疑心。
他跟蹤了她幾回,每次見有下手的機會,不是旁邊有人,就是地方太吵,惟獨這回,正是上班上課的時間,曉潮落單,這不是天賜的機會是什麼?
就在她講電話時,他拿出預藏的麻醉劑,見四下無人注意,便迅捷熟練地從曉潮的腰部注入。先讓曉潮動彈不得,其他一切都好辦!
「你找我有事嗎?」
說實在話,天子昊從沒像這一刻這般妒恨一個人,看著眼前身形單薄的詠良,想起曉潮肚裡的孩子,他恨不得胸中的妒火能將詠良燒個精光,那是先除之而後快的妒恨!
「曉潮是不是來找過你?」想到眼前這個強權威勢的男人對水樣般的曉潮始亂終棄,詠良就不再敬畏天子昊這號大人物。
從詠良口中提起曉潮,天子昊聽了胸中妒意更濃,不禁冷哼了一聲。「要找老婆也要看清地方,我很忙,沒時間跟你攪和……」
「曉潮不見了!」詠良打斷他憤懣的怨語。「她是……」他看了下表。「大約失蹤了三十分鐘。」
天子昊不耐煩地站起身來。「我的行程緊湊得很,你們要玩失蹤遊戲,恕不奉陪,請吧!」
「這不是遊戲!」詠良見天子昊態度冷淡,心一急,反射性的大拍桌子。「曉潮打電話給我的時候大約在二十分鐘前,她跟我講電話突然人就不見了,在電話裡,我聽到她喊『紀醫生』,後來就沒聽見她的聲音,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
「紀醫生?」天子昊狐疑地看著他,顯然懷疑他話裡的可信度。
「紀醫生是在她溺水時送到醫院的主治醫生……」詠良終於簡短地說出紀醫生給曉潮奇怪治療的經過。「所以我懷疑紀醫生要拿曉潮做人體實驗。」
「為什麼找我?」儘管聽得心急,天子昊還是顯現不在乎的散漫樣。「警方一樣會幫你。」
詠良在急怒之下,衝口高吼:「天子昊,你的心到底是用什麼做的?你讓曉潮對你一往情深還不夠,又讓她背負未婚生子的罪名,現在她有危險,你竟然還袖手旁觀,你還是人嗎?」
「什麼?」天子昊驚愕地說不出話來,半晌才遲疑出聲。「可是她跟你結婚,不正是因為她懷了你的……」
「是你對她始亂終棄!」詠良急切地大吼。「她懷孕了,不敢讓任何人知道,在這種情況下你要她怎麼辦?」
「你是說……」這是天子昊生平第一次感到措手不及,不禁愣住了。
「我能給她的不過就是名分,」深愛曉潮的心讓詠良首次感覺自己的高大,甚至是在天子昊面前。「一樣你吝於給她的東西之一!」
天子昊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心臟在劇烈收縮著,曉潮兒,他的曉潮兒!事到如今,他才發現自己對心中的至愛是多麼殘忍!
驀地,他悚然地看見另一個世代在火山災難掩埋他們的剎那,頓時陣陣寒意化為利箭戳刺著他的心,痛得他冷汗涔涔。
「曉潮兒!」他瘖啞痛悔地呼喚一聲,猛地抬眼看詠良。「你想,她會被帶到什麼地方?」
***
在紀醫生私人診所的地下室,這個中年醫生穩健地套起手術用的手套,看看盤內排列整齊亮得光可鑒人的手術刀,又看向意識逐漸恢復的曉潮。
「唔……」曉潮的眼瞳朦朧地轉了一下,看到紀醫生時,意識似乎倏地清醒。「我怎麼會在這裡?」
紀醫生穿在身上的手術行頭,及手術台旁的刀都令她膽戰心驚,連忙掙扎要起來,卻發現全身被皮帶綁住,不由得驚喊:「你綁住我?!你為什麼要綁我?」
「嘿!」紀醫生得意地笑了兩聲。「我只是想一探你溺水三個禮拜卻還活生生的奧秘。」
「什麼意思?」她完全聽不懂他所說的話。
「如果我發現你是怎麼生存在海裡,對世界上的人類可是一大貢獻,而諾貝爾醫學獎自然就非我莫屬,你到時可就光彩了,這可是你對人類最偉大的貢獻!」
「啊?!」曉潮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你給我的療程……真的是實驗!」
「可惜沒什麼效果,所以我現在要用最直接的方式,」紀醫生對曉潮陰森一笑,壓擠了下手中的注射筒。「你要全身麻醉、半身麻醉,還是完全不麻醉?」
當天子昊開著白色法拉利來到紀醫生的私人診所時,街上的人並不多。
「他今天歇業?」詠良不由得慌張起來。「那……那……」
天子昊隨即敏捷地跳下車,隔著拉下的鐵簾和玻璃門,凝目朝最裡面望去,果然看見來自地下的些微亮光。
他一語不發地轉身回到車內。
「裡面有人嗎?」見天子昊大剌剌地在稍嫌狹窄的馬路回轉,詠良開口忍不住問。「看到曉潮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