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她微笑,她也微笑以對。他身旁的女伴對他說了幾句話,他低下頭,似乎沒聽清。
敏柔瞧著兩人,而後輕吁口氣,隨即收回視線與蘭思琪一同走到「同學」桌坐下。
「幹嘛歎氣?」蘭思琪拍了下她的肩。
「沒有。」敏柔立刻扯出笑。「你也知道我不習慣成為人家注目的焦點。」
「大家都在注意新娘子。」蘭思琪取笑道。
「我知道,我是說……就算知道不是在看我,可是感覺還是怪怪的。」她瞧著舒毅在關水雲往主桌走時站起身來,伸出手讓她握住,隨即低頭在她耳邊說了些話,她立時笑靨如花。見好友幸福洋溢,敏柔也綻出微笑。
「怎麼樣,你們有沒有看到不錯的?」同桌的大學同學梅靜玲詢問著。
她們這桌坐了十個人,其中六個是大學同學,兩個是關水雲的高中同學,還有兩個是關水雲學校的同事。
一頓飯吃下來,發現十個裡只有兩個結了婚,另外八個都是小姑獨處。
「你不是有男朋友嗎?怎麼,想出軌啊?」蘭思琪眨眨眼。
「說到哪兒去了!」梅靜玲瞪她一眼。「男未婚女未嫁,多交幾個比較比較也是應該的。」
「是,是。」蘭思琪笑得開心。「這兒有一堆金龜子,先釣先贏,就讓我為你敲幾聲戰鼓……前進吧,弟兄!」說著,她誇張的拿筷子敲了敲碗。
「思琪!」敏柔急忙制止她的行為。「別鬧了。」她的語氣難得嚴厲起來。
蘭思琪看著她,而後爆笑出聲。「知道了,老師。」她立即規矩地拿起筷子埋頭苦「吃」。
聽見大夥兒都讓她逗笑,蘭思琪抬頭說:「忘了告訴你們,快點去別桌套套交情,交換電話。」
「要水雲替我們介紹不就好了。」凌茗怡說道。她們這群人是直到現在才曉得關水雲有著不錯的家世,而且家境富裕,大學時,她什麼也沒提。
「說的也是。」梅靜玲附和。
眾人邊吃邊聊,期間敏柔與蘭思琪還幫關水雲換了第二套不同款的俏麗旗袍,緊接著便是送客時間。
見賓客漸漸往外走,蘭思琪吃了最後一口水蜜桃布丁後說道:「好了,可以走了。」她心滿意足地拍拍肚子。
兩人走到外頭,對新郎新娘說了幾句吉祥話,拿了糖果後便要離去。
「我去上個廁所。」蘭思琪摸了下肚子,方才實在喝太多柳橙汁了,她順手將手上的袋子遞給敏柔。「幫我拿一下。」
「好,我打電話給洺聰,要他來載我們。」敏柔點點頭。
蘭思琪瞧了她身後一眼,微笑道:「不用,我打就行了。嗨!沈先生。」她揮揮手。
敏柔的心跳忽然加速了下,她鎮靜地轉頭。
「葉小姐。」
「沈先生。」她點點頭。他今天穿著三件式的黑色西裝,外套放在手臂上,白襯衫外配了件深藍色的背心,看起來非常帥氣。
「你們慢慢聊。」蘭思琪笑著走開。
沈盟朝敏柔露出一抹溫和的笑。「你今天很漂亮。」他的視線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下。
她感覺臉頰升起一股燥熱。「謝謝。」她努力讓自己不要流露出太多的喜悅神情。
「你的眼鏡換了?」他盯著她的金色眼鏡。
「我有兩副,穿這衣服戴黑色的好像不太適合,所以……」她不自主地推了下眼鏡。「不過這副有點緊,黑色的又太鬆,所以都不是很好戴。」發現自己開始有點喋喋不休,敏柔急忙閉嘴,瞧見笑意仍留在他臉上,她這才鬆口氣。
「怎麼不戴隱形眼鏡?」他問道。
「因為度數不是很深,而且可能眼鏡戴習慣了,不戴的時候看起來很沒精神,還有戴眼鏡看起來比較有威嚴——」
「威嚴?」他倒是看不出來她戴眼鏡有何威嚴。
「老師的威嚴。」她解釋。「我自己覺得戴眼鏡比較有威嚴。」察覺自己正在說一些無聊的事,她急忙轉個話題。「怎麼只有你一個人來?」她沒在筵席上看到他父母及妹妹。
「我母親不太舒服,所以在家休息:我父親在筵席上遇到老朋友,兩人先走一步找地方敘舊去了。」
「你母親要緊嗎?」
「不要緊。我幫你看看——」
「什麼?」他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她困惑。
「眼鏡。」他轉了下手上的西裝外套,伸手進口袋拿出一個細常扁平的盒子。「我幫你調一調。」
她愣在原地。調一調?她見他打開盒子,裡頭有各式各樣的小工具。
「啊!不用了。」她搖搖頭。
「不會花多少時間。」他瞧著她,扯了一下嘴角。
既然他都這樣說了,再拒絕好像不太好,於是敏柔拿下眼鏡,不好意思地道:「謝謝。」
「左邊拴得比較緊,所以你鼻樑上才會有紅印。」他邊說邊快速地調整。
敏柔直覺地摸摸鼻子,有印子嗎?
幾秒後,他說道:「好了。」伸手將眼鏡遞給她。
「謝謝。」她急忙戴上眼鏡。
「會太鬆嗎?」他估量著她戴眼鏡的模樣。
「不會。」她綻出笑,臉兒微醺。
「你的眼鏡有點一高一低。」他觀察著。「是耳朵的關係嗎?」他瞧著她耳朵兩邊的高度。
葉敏柔覺得自己好像顯微鏡下的細菌,在他精密的注視下無所遁形,她反射性地摸了摸耳朵,急忙轉個話題。
「你的女伴呢?」她現在才發現常佩姿下在他身旁。
「她在化妝室。」他頓了下,將螺絲起子小心收回盒內才又接著道:「你怎麼回去?要我送你嗎?」他將盒子放回西裝外套內。
她搖首。「我弟弟會來載我跟思琪。」話畢,她才想到如果讓思琪知道她這樣回答,定會被數落一頓。
「你還有其他兄弟姊妹嗎?」
「只有一個弟弟。」她說完,才發現不對,急忙又更正道:「不是,是兩個弟弟。」
他扯開笑。
她不好意思地補充道:「第二個弟弟是同父異母,沒有跟我們住在一起,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