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曖昧地放低嗓子:「說真的,阿駒那方面表現得怎麼樣?是不是跟他其他方面一樣強?」
「可——星——」
第八章
「徐經理,麻煩你親自送我,實在是不好意思。」雷婷嫣進了房間,轉身說著客套的謝辭。
「你別客氣,這是我的榮幸,明天早上我再來接你,早點休息。」他堂堂也是唐隸的得力助手,會對她如此禮遇,除了因為她是唐家未來的媳婦之外,更是因為對她的能力有一份欣賞與佩服。
「謝謝你,再見。」接過他手上的文件,雷婷嫣柔柔地說。
「明天見,晚安!」
合上門,雷婷嫣總算得以收起勉強的笑意,伸了伸發酸的腰,一旋身,驀地看見落地窗前的人影。
即使明明全心全意等待著這一幕的來臨,但真實地看見唐駒斜倚在玻璃窗旁的一剎那,她的心還是那麼無可抑止的狂跳了起來。
受傷使他精瘦了些,卻無損他的瀟灑昂藏,他依舊儒雅俊朗,讓人實在難以將他與衣服底下的傷疤、刺青聯想在一起。一身高級白色亞麻襯衫、長褲,襯托臉上那對炯炯有神的眸子,就這樣一動也不動的凝視著她,讓她感到有如一道電流從她的身上流過。
雷婷嫣張著口,好一會兒終於找到聲音。
「好久不見,你的傷好一點了嗎?」她沒有問他是怎麼進來的,她早該猜到這對他來說易如反掌。
出乎她意料,唐駒不太友善地反問:「你是指看得見的,還是看不見的?」
她有些意外,卻假裝聽不懂,走近辦公桌,忙碌的放下文件,好克制自己想要撲進他懷裡的衝動。
「我不知道你還有內傷。」
唐駒苦笑自嘲:「難怪我父親說你不想嫁給我了,原來是有了溫馨接送情的對象。」當父親把他找回去數落了一番,並告訴他唐氏最有價值的單身漢正在熱烈追求她的時候,他強大的自制力立即應聲瓦解。
他的心很想祝福她,可是他的腳卻不聽使喚。
唐駒話裡諷刺的意味令她有受辱的感覺。
「你今天是來興師問罪的嗎?」她還以為他之所以會出現,是因為和她一樣熬不住對彼此的思念。
「豈敢。」一想到徐經理這些天對她的溫馨接送,他胸口就像有塊烙鐵在燃燒,直想往徐經理的臉揮拳。
「我是來道歉的。」他毫無歉意的說。
道歉!她沒有聽錯吧?有人用這種口氣道歉的嗎?她倒覺得他像在審訊紅杏出牆的逃妻。
「為了什麼?」
「我受傷那天晚上讓你這個金枝玉葉受驚了吧?」他冷冷地欠了個身。
雷婷嫣的心當下涼了半截,相見不如懷念,她總算體會到了。
「你放心,我沒有你想像中那麼脆弱。」嘴上這麼說,其實她的心底還真禁不起他的刺激。
「哦——是嗎?」嫉妒正一點一滴侵蝕他的理性。「如果是這樣,那你為什麼要連夜逃離我身邊。」
雷婷嫣簡直快被他一連串莫名的指控給氣炸了。
「受傷讓你失憶了嗎?是誰那天晚上硬將我排擠在外,寧死也不肯跟我同處一室?」她擔心得恨不能受傷流血的人是自己,他竟然說出這麼沒有良心的話。
她以為他會做出更激烈的反擊,沒想到他竟怔忡了起來。
「不錯,我的確不希望你留在那裡。」
他無法否認受傷的隔天,當他醒來看不到雷婷嫣時,他心裡的失落和慶幸一樣濃厚,他不希望她看見他狼狽的樣子,卻又思念她眸子裡的關切。
他輕歎了一聲,苦笑著說:「我只是天真的以為,你可能會花更長的時間來緬懷雷霆鈞和我,沒想到你這麼快又找到方向,重新再出發。」
雷婷嫣覺得心臟一陣痙攣,淚水迅速湧上她的眼眶,她指著大門。
「出去,你給我出去!」再這樣下去,她就快要精神分裂了。「你為什麼要來擾亂我的平靜?你為什麼不乾脆去死?為什麼不乾脆、水遠消失在我面前?」
「是啊,我消失,好讓你沒有後顧之憂的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嗎?」他並不是真心想說這些話,可是它們就是一句句的脫口而出。
他自作聰明的揣測起來,「我差點都忘了,可星接受你了,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你連謝謝都等不及說,就想要過河拆橋。不對,事實上,是我應該感謝你,唐三采的事情我聽說了,關於你挽救了唐氏的大恩大德……」
雷婷嫣再也聽不下去,她突然發了狂似的衝向他,飛散著淚水,咆哮著對他又扯又推。「你這個懦夫、偽君子,你給我出去,立刻滾出去。」
她破碎的聲音教唐駒心痛,身體卻不動如山地任她推扯。
動不了他的人,激動的雷婷嫣轉而槌打起他的手臂,就算他曾經讓她重生,剛才他那些話也已經再度將她推下懸崖。
「你這個混蛋,殺人不用刀的劊子手,我是大傻瓜才會愛上你這個騙子……」她將所有的怨恨化為一下下的槌打,直至她瞥見唐駒雪白的襯衫上滲出斑斑血跡。
唐駒為之震動的撫著傷口蹲下身子。
所有的傷心與憤怒立即被恐懼所取代,雷婷嫣噙著淚大口喘氣,焦急的跟著蹲了下去。
「唐駒?」她輕輕推了推他。
「唐駒,你還好嗎?」她大夢初醒似的,不敢相信自己會對他下這麼重的毒手。看到他緊閉著眼又絲毫沒有反應,所有的悲憤瞬間化為驚恐。
「對不起!對不起!我是氣昏了頭,我那麼相信你,全心全意等待著你的傷勢復元後,會來告訴我你的過去,好不容易你來了,卻以一大堆莫須有的罪名冤枉我,我是一時太傷心又太生氣了才會打你,我不是故意要說那些詛咒你的話,絕不是有意要傷害你,你別嚇我,你回答我一聲啊。」
唐駒刻意偽裝無情,但雷婷嫣的真情告白令他一陣虛軟,原本蜷縮著身子,這下子居然整個倒在地毯上,他的臉色蒼白如雪,表情看起來像是在忍受巨大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