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咕?」他重複,手從她肩上滑落。「抱怨?」
「像錯過午睡的兩歲小孩。」她說。
「兩歲小孩?」
她點頭,假裝觀看比賽,意識卻鎖定身旁火冒三丈的男人。
他憤怒地吸了三口氣。「我們要走了,」他說。「回馬車裡。現在。」
☆☆☆
丹恩勉強撐到人群外圍。因為他們較晚抵達,所以馬車停得很遠。貴族的馬車和農民的馬車擠在一起,被留下來照顧馬匹的人用互相爭吵來發洩內心的不悅。
確信自己在找到馬車前就會爆炸,怒火中燒的丹恩把妻子拉到他找到的第一塊空地。
那是教堂附設的墓園。破舊的小教堂看來荒廢多時,墓園裡野草叢生,墓碑東倒西歪,碑文早已因為空氣中的鹽分侵蝕而模糊不清。
「這個地方好像不曾存在。」潔絲四下張望,彷彿沒有感覺到他生氣地抓著她的手臂拖她前進。「好像沒有人在乎或注意到它在這裡,真奇怪。」
「你等一下就不會覺得奇怪。」他說。「你會希望不存在的是你。」
「我們要去哪裡,丹恩?」她問。「我確定這不是去馬車停放處的捷徑。」
「這不是去你葬禮的捷徑,就算你走運了。」
「啊,你看!」她叫道。「好漂亮的杜鵑花。」
丹恩不需要望向她指的方向。他已經看到那一大片開著粉紅色、白色和紫色花朵的杜鵑樹叢。他還看到教堂圍牆大門的石柱在其中若隱若現,圍牆說不定還剩斷垣殘壁。但他關心的是可以遮蔽路人視線的濃密樹叢。
他拖著妻子走到大門口,把她拉到隱匿性較佳的右側石柱後方,逼她後退靠在石柱上。
「兩歲小孩,是嗎?」他用牙齒扯掉右手手套。「我要讓你見識一下我到底幾歲,夫人。」他脫掉另一隻手套。
他把手伸向長褲紐扣。
她瞥向他的手。
他迅速解開紐扣,打開長褲門襟。
他聽到她倒抽一口氣。
他迅速脹大的慾望緊抵著內褲。他花了九秒解開內褲的九顆紐扣。他的亢奮一躍而出,熱烈悸動地擺出立正姿勢。
潔絲背靠著石柱閉起眼睛。
他掀起她的裙子。「真要命,我整天都想要你。」他低吼。
他等待太久,沒有耐性去解內褲繫帶。他找到她的襯褲開檔,把手指伸進去在柔細的卷毛間摸索。
他急躁地愛撫了幾下,她就呼吸淺促,身體也已準備就緒。
他猛地進入她體內,她的濕熱歡迎和歡愉呻吟,使熾熱的喜悅在他的體內竄升。他握住她的臀部把她抬起來。
她抓住他的肩膀,雙腿環住他,仰頭發出沙啞的笑聲。「我也想要你,丹恩。我以為我會瘋掉。」
「傻瓜。」他說。她瘋了才會想要他這樣的野獸。
「你的傻瓜。」她說。
「別說了,潔絲。」她不是任何人的傻瓜,更不是他的。
「我愛你。」
那三個字長驅直入,撞擊他的心扉。他不能讓它們進入。
他幾乎完全退出,然後又更加用力地再次進入。
「你無法阻止我,」她喘息道。「我愛你。」
他一次又一次猛烈衝刺。
「我愛你。」她在每一下衝刺時重複,好像要用那三個字撞開他緊鎖的心扉。
「我愛你。」她告訴他,即使在他感到天崩地裂、狂喜像雷電貫穿他時。
他用吻封住她的嘴,不讓她再說那三個要命的字,但當他把種子撒在她體內時,它們也像甘霖撒在他乾渴的心田上。他無法阻止他的心吸收它們,無法阻止他的心相信它們。他曾經努力把她擋在心房外,不去妄想從她身上得到肉體歡愉以外的東西。但是沒有用。
跟她在一起,他從來不曾、也永遠不會安全。
致命美女。
然而牡丹花下死總好過其他更慘的死法。
今朝有酒今朝醉吧,他癱軟在她身上時告訴自己。
☆☆☆
不出他所料,丹恩一踏出天堂就掉進惡夢裡。
等他們走出墓園開始尋找馬車時,荒唐的比賽已經在技術爭議中荒唐地結束。觀眾從四面八方湧出,一部分湧向鎮中心,另一部分湧向眾多的馬車。
離馬車不遠時,方洛朗叫住他。
「我去馬車裡等你。」潔絲放下挽著丹恩手臂的手。「我現在沒辦法理性地談話。」
雖然認為自己也沒辦法,但他還是擠出心照不宣的笑容,讓她繼續向馬車走去。
丹恩和方洛朗會合後,包括昂士伍在內的另外幾個人也湊了過來。眾人憤慨地討論著令人失望的比賽。
方洛朗正在評論那引起爭議的技術時,丹恩注意到昂士伍心不在焉地望著他的後方。
確定那傢伙又在盯著潔絲看,丹恩警告地朝他猛皺眉頭。
昂士伍沒有察覺,他轉頭對丹恩咧嘴而笑。「看來你的男僕遇到麻煩了。」
丹恩順著公爵的視線望去。潔絲在馬車裡,昂士伍那匹色狼看不到她。
但是男僕喬賽卻和一個衣衫襤褸、蓬首垢面的街頭流浪兒扭打在一起,看來是遇到扒手了。運動比賽總會引來成群的妓女和扒手。
喬賽設法抓住了流浪兒的衣領,但男童扭來扭去,一腳踢中他。喬賽痛得大叫。流浪兒吐出一串連水手聽了都要甘拜下風的髒話。
馬車門在這時打開,潔絲準備下車。「喬賽!你在做什麼?」
雖然清楚她能夠處理任何狀況,但丹恩也很清楚權威角色應該由他來扮演,何況他的朋友都在看。
他趕過去攔截她。
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從他背後傳來。
喬賽嚇了一跳,手一鬆。流浪兒乘機掙脫,一溜煙跑了。
但丹恩在此時衝過去抓住男童髒兮兮的外套肩膀,迫使他停下。「喂,你這個小——」
他突然住口,因為男童抬起頭看他,他發現自己正望著一對陰鬱的黑眸、一個大大的鷹鉤鼻,和一張慍怒的黝黑面孔。
丹恩猛地收手。
男童愣在原地,陰鬱的黑眸睜大,慍怒的嘴巴張開。
「沒錯,寶貝。」一個刺耳的女聲傳來。「那就是你爸爸。就像我說的,長得跟你一模一樣。對不對,爵爺?他是不是很像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