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宮殿內刀光劍影,雙方對峙約莫一刻鐘仍分不出勝負。
雖然姥姥的功夫在侍衛之上,但敵眾我寡,這時候璽兒她們反倒成為劣勢的一方。再這樣纏鬥下去,情況只會對她們越發不利,姥姥心中也明白這一點,於是,她在招式空檔對璽兒說:「快走,丫頭!」
「姥姥?」璽兒不明白她的意思,回頭朝她一瞥。
就在此時一閃神,一把大刀砍向璽兒的右臂,她躲避不及地被劃了一道近尺長的傷口。姥姥見狀,遂揮掌擊開砍刀者,並欺近璽兒的身子護衛著她。
「你先走,這兒有我擋著。」姥姥一面出招,一面對璽兒說道。
誰知璽兒竟按著傷口搖著頭:「不,姥姥,要走一起走。」
「混帳!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你在這兒,我反倒脫不了身。」姥姥怒斥。
「可是……」她怎麼忍心丟下姥姥,自己先走呢?
「別婆婆媽媽!你以為這些人攔得了我嗎?還不是你的功夫未到家,我們才會處於劣勢。」姥姥再次吼著。
姥姥說的沒錯!在赤霞山,她的武功還可以唬唬那些村民,但一旦碰上真正的高手,她只會成為姥姥的阻礙。
璽兒與姥姥背對背,她不再堅持留下。「是的,璽兒知道了。」
這時,姥姥幫她再殺出一條生路,大喊著:「走!丫頭。」
璽兒趁一票士兵倒地之際,彈跳躍過人群,往殿外速奔出去。
「可惡!往哪兒逃?」一批莫罕王的精兵侍衛隨即追了過去。
後頭有追兵、前方的路又不熟,璽兒陷入膠著的混戰之中。她幾番擊敗莫罕王的手下,卻幾番又被追上,雙方如此一來一往,璽兒顯得精力憔悴、應接不暇。
「好痛!」手臂上的刀傷讓她行動遲緩下來,她不得不藏身在漆黑的石柱後方,以躲避追兵的狙殺。
璽兒倚靠在石柱上,瞇起眼稍作喘息,胸前的心跳還劇烈不已。
瞬間,突然有只大掌從背後搭上她的肩胛,毫不遲疑地,璽兒隨即出手反擊,企圖拿下身後的襲擊之客。
尚未出招,她的身子被人從後面摟住,嘴巴也被溫暖的手掌摀住。
「噓,是我。」
好熟悉的聲音,難道真是……
璽兒驚急地回頭,與她眸子對上的,果真是那張令她魂牽夢縈的臉孔。
「於濤!」她的聲音在他掌中響起,雖輕細但仍可聞見。
早在後宮發生打鬥的剎那間,於濤便確信是璽兒及姥姥所引起,他急著趕往後宮化解這場紛爭,卻意外發現蒙著臉的她。
「璽兒。」才幾日不見,對她的思念如隔三秋般強烈,於濤緊緊地抱住她的身子,」毫不掩飾地流露情意。「我終於找到你了。」
璽兒又驚又喜。「你怎麼知道是我?」
於濤欲開口說話,另一邊又傳來士兵搜索的聲音,他立刻噤語,摟著璽兒棲身在暗處。
「快搜查,扎達大人下令不能讓刺客逃掉。」
「快、快、快!」
待士兵的聲音走遠,於濤才又對視她如星子般晶瑩的眸光。「先離開這兒再說!」
*** *** ***
霧靄雖籠罩在湖面上,但粼粼的波光仍倒映出一對親密的身影,嬌小的身子依偎在頤長身軀的懷裡,瞧得連輕拂掠過的夜風都不捨得打擾這濃情蜜意的時刻。
再見到於濤,璽兒心情是複雜的!她之所以答應姥姥殺人,是為了保全於濤的性命;她之所以拜託小芽偷偷放人,也都是為了救於濤脫離姥姥的魔掌。但他卻出奇不意地出現在她眼前,除了教她既驚又喜外,當然還多了一分不安的擔憂。
她千方百計躲他,為何他就是不瞭解她的用心良苦,還要用這種溫柔的擁抱來勾引她的心,教她狠不下心來拒絕他的深情款款呀!
「我先幫你止血。」
他們默默不語地癡望彼此了許久,直到於濤先開口才打破這場寧靜。
「嗯。」璽兒除了溫馴地點著頭外,她不知該說些什麼,其實內心的喜悅早已沖淡掉手臂上的疼痛,還有什麼比見著於濤的面能讓她更興奮呢?
於濤很快地就將傷口包紮好,手腳利落得讓璽兒自歎弗如。「小芽都告訴我了。」他說。
璽兒沉下了臉,不敢與他對視,明知道他所指為何,卻低著頭裝糊塗。「她告訴你什麼?」
「你和姥姥的交換條件。」
與其這樣不清不楚,倒不如同他說個明白,否則他永遠也不會放棄緊追不捨的念頭。璽兒抬起頭,歎了口氣:「既然知道,為何還要辜負我的好意?為何還要出現在姥姥的視線範圍?難道你就真的這麼不怕死嗎?」她把話挑明了講。
於濤陽剛味十足的臉上,露出一抹不容置疑的笑容,輕易地打破璽兒心中的堅持。「如果我是貪生怕死之人,便不值得你真心以待,更沒有資格說愛你。」
他的話震撼了璽兒的心!璽兒明白於濤是喜歡她的,但從來沒想過他喜歡的程度已到愛的地步,她一直以為只有自己是一見鍾情。
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頻頻滑落,她難掩絲絲的感動湧進雙眸裡。「愛上我,你不怕惹上殺身之禍嗎?姥姥不會允許我跟你在一起的。」
將淚人兒擁入懷中,他以溫柔的語調說:「傻丫頭,那晚若不是為了救你,我豈會束手捱那女魔頭的三掌,若以我的功力與她纏鬥,至少有平分秋色的把握。」
「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身受如此重的內傷。」璽兒自責。
「我的功力已恢復七成,只要別太強用內功,很快就能完全復原。」
望著他灼灼如炬的目光,雖然他的萬千柔情盡收眼底,但離開他的念頭卻絲毫不改。「既然如此,你更該離開這是非之地,不應再見我這個不幸的女人,我只會帶給你痛苦與災禍,我是不值得讓你愛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