璽兒睡不著,她躺在於濤厚實的懷中,仰望他沉靜入睡的臉龐,令她情不自禁地淚盈滿眶。他是值得深愛的男人,但她卻愛不起他,過去如此、現在亦然。她總是帶給他不幸,像她這樣麻煩的女人怎配承受他的愛?
怕驚動了他,她不穩的手指只輕輕拂過他的眉毛,滿眼愛慕憐惜。
「我愛你,於濤,生生世世,此情不渝。」她細細地耳語。
於濤像感應似的,輕應了一聲後,便緊緊地摟著她繼續入睡。
璽兒更悲傷了,她怕自己今晚再不走,會因為他愈來愈深的愛而不捨得離開,因此埋下更多的苦果而害了他。
試了幾次之後,終於脫離他緊抱的雙臂,她緩緩地下了床鋪,站在床邊又端詳他的睡容好一會兒,這才著衣、磨墨,提起筆來寫下留言。
於濤,我走了!你對我的愛,是我一生最大的寶藏,也是我未來活下去的唯一依靠。其實我也不願離開你,但見你為我而父子失和,讓我覺得自己罪大惡極,所以,我不得不選擇離開來成全你們父子。畢竟,你是多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根源,千萬別輕易為了一名女子而放棄,對嗎?
別來找我,見面只會增加彼此間的痛苦,讓我用思念活著,好嗎?
希望你能勸西薩王釋放姥姥,因為我已經替你選擇了第二條路。
遺憾的璽兒留
她的武功不行,但對於輕功她尚有自信,若不是為了牢中的姥姥,西薩王宮的樓閣是關不住她的人的。臨去前,璽兒再三流連地望著床上熟睡的人影,直到更夫敲響四聲時,她才掩著涕淚俱下的容顏,縱身躍出窗欞。
天下之大,卻只有赤霞山才是她的容身之處,璽兒不再留戀這裡的一切,心靈平靜地往赤霞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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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璽兒。」於濤翻身驚醒,目光搜向寢內四周,遍尋不著她的身影時,輕聲喚叫。不對!璽兒不可能會出這房間,莫非……
驚覺事情不對勁,於濤翻身著衣,整束儀容後,才發現璽兒留在桌上的紙條。
「這個傻丫頭!」閱畢璽兒的留書,於濤真不知他該生氣還是該無奈歎息,這丫頭竟自以為是地替他作下任何決定。
不是才要她別擔心,她怎麼就……唉,算了,現在想這些都沒用,還是趕緊把人追回來才好。不消說,璽兒鐵定回赤霞山了。
於濤不二話,推門走出樓閣。
於濤才一出門,立刻與老宮人撞著正著,老宮人一見他,喜憂參半地說:「穆特王子,小的可找慘您了,原來你是在這裡。」
「什麼事?」於濤從容問道。
「陛下有急事召喚,請穆特王子前往大殿一趟。」
也好,他出宮之事也該知會他父王一聲。「好,我馬上過去。」
於濤未回寢宮梳洗,直接前往大殿晉見西薩王。一進大殿之門,乍見眾多文官武將已齊聚一堂,當下,他直覺必定有大事發生。
「孩兒參見父王。」於濤堂上作揖。
「穆特,你來得正好。邊防探子回報,莫罕軍隊巳越過靜月湖朝我京都來犯,父王希望你隨爾珈前去邊界應戰,將莫罕的那群賊兵趕回他們的賊窩去。」西薩王一見到於濤,什麼也不多說便要於濤出征。
璽兒才剛失蹤,邊疆就起戰火,怎麼事情來得這麼湊巧?他問:「父王,好端端的,莫罕國何以來戰?」
西薩王遞了張書信給文官,文官又轉交到於濤手上,他才氣忿地說道:「你看,莫罕老賊竟猖狂到這個程度,不僅率軍侵略西薩國土,還威脅本王交出莫莎婕和璽兒公主,否則就要直搗京城來要人。哼!本王就要看他有何本事,可以攻到我的面前來!」「父王,冤家宜解不宜結,只要您放了莫莎婕,兩國百姓就能免於遭受戰火之苦,孩兒不認為打仗能解決問題。」於濤以理相勸。
「要我放了那妖女?門都沒有!」西薩王一口回絕。
「不瞞父王,璽兒昨天晚上已悄悄離開王宮。您曾答應孩兒,只要璽兒離開,就釋放莫莎婕,這正是適當的時刻。」為了平息戰火,於濤不得已只好以此當作藉口,逼西薩王先釋放莫莎婕再說。
「什麼!那丫頭離開了?」西薩王頗為驚訝。
「是的,璽兒為了救莫莎婕,也為了不願讓我為難,所以她悄悄離開了。」
內務大臣當然不懂於濤的傷心落寞,一逕地說:「糟了,莫罕王若見不到璽兒公主,萬一他惱羞成怒,真的殺進京城,那可如何是好?」
「混蛋!你這是什麼話,難道我們會怕莫罕國的軍隊?而且,就算那丫頭還在王宮裡,我也不打算放人!這次若不把莫罕國打得落花流水,我西薩國的顏面將擺在何處?」西薩王震怒地拍著桌案,為了爭論邊疆之事,他一直佔下風,這次無論如何他也要討個面子回來。
「陛下,請三思!下臣也認為穆特王子說的對,發起兩國戰火總是勞民傷財。不如將罪犯發落回莫罕國處分,好維繫兩國的和平。」宰相傾向於主和派。
「陛下,請三思。」
「陛下,請三思。」
接連著幾位重要大臣請命,令西薩王不得不鬆軟他的堅持。
「要我放人可以,除非莫罕國歸還靜月湖以西三十里的疆土,否則免談。」這是他最大的讓步了,二十多年前,那塊土地本就屬於西薩國的,若不是因為莫罕戰敗割地賠償,整個靜月湖一直是西薩國的屬地。
「陛下,要莫罕國退還靜月湖,這恐非輕易之事,不過眼前當務之急,還是先將莫莎婕押送至邊界,與莫罕國談判後再說。」宰相上稟。
「就依眾卿之見。穆特、爾珈,你兩兄弟連袂出征,若談判不果,即刻發動全面反擊。」西薩王一向是主戰派。
「是,兒臣遵命。」爾珈應聲領旨,這些年來他早已率領軍隊迎戰敵軍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