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草原,前方是一片荒蕪的黃土山脊,風沙愈來愈大,刺得璽兒幾乎睜不開眼睛,她只好閉起眼忍痛休息。
終於,前座的蒙面漢急扯韁繩,在黃土飛揚的山脊上停下了腳步。
「大人,人已帶到。」蒙面漢躍下馬身,向久候多時的主子報到。
大人?璽兒心頭一驚,莫非綁架她的人,也是朝廷命官?她睜開眼一看,雙眼瞪直地注視著前方……
扎達!老天,怎麼會是他?
「把璽兒公主綁在木椿上,你們可以先離開了。」在璽兒尚處驚駭之際,扎達已下達命令。
當璽兒被迫下馬,與扎達四目相交時,她義正辭嚴地問道:「扎達,為何綁架我?難道你不怕觸犯國法,被父王降罪嗎?」
扎達高大的身影擋住璽兒的視線,他佇立在她的面前。「璽兒公主,屬下無意冒犯您,但為了自私的愛情,我不得不冒著生命危險背叛陛下,要送你上黃泉之路。」
雖然他面無表情,但璽兒可以感覺到他內心的掙扎,究竟是什麼樣的愛情會讓他甘心背負抄家滅族的罪名,必須親自動手殺了她?
「是誰想殺我?」璽兒厲聲問道。
「是我!」一陣輕嫩的聲音從扎達的背後傳出。
璽兒聽得出這聲音的主人,不禁惶恐驚愕。「儀約?」
「沒錯,扎達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儀約從扎達身後走出,她興奮瘋狂的臉上掛著得意的笑。
「儀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哈哈,這當然要問你自己呀。」儀約像變了個人似的,由柔弱的少女變成滿眼仇恨的小女人。「是誰陷我母后入獄?是誰奪我父王寵愛?是誰搶我所愛之人?是誰讓我變成無法生育的女人?
儀約無法自己地指控璽兒,憎恨的眼神似要吞噬璽兒一般。
「我從不曾想害姝雅王后入獄,我也在父親面前求過情,但父王堅持己見,根本不聽我的勸告呀!我更沒有從你身邊搶走父王寵愛的念頭,請你要相信我,儀約。至於你最後兩項的指控,我完全不明白,為何說我奪你所愛、又說我使你變成無法生育的女人?」璽兒據理以爭,只盼儀約能聽得進去。
儀約斜眼瞪著她,眼眶不禁泛紅了起來。「我這輩子沒對男人動過情,唯一的一個就是於濤。而你竟橫刀奪愛搶走他,怎不教我嫉怨憎恨?更可恨的是,你居然懷了他的孩子,為了讓你流產,我在你飯菜裡下了牡紅丹。誰知你竟然反將摻了藥的湯反送回我房裡,讓我誤食而失去生育能力。這兩筆帳,你敢不承認嗎?」
璽兒震驚至極,她怎會知道儀約傾心於濤,又怎知儀約為了陷害她,反而傷了自己呢?「儀約,我真的不知道這兩件事,如果早先知道,我會設法排解的。」
「騙子!你少在那裡說風涼話!你能排解什麼,雙手將於濤奉送給我嗎?笑話,我看你根本就辦不到。就算你現在將於濤讓給我,又有什麼用?我已經不能生育,不能替丈夫傳宗接代了。」說到傷心處,儀約聲嘶力竭地哭喊。
這時璽兒才猛然想起,那天小芽前來阻止她用餐的情形,難道那頓飯就是摻了墮胎藥的午膳?唉,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她並不想讓任何人受到傷害呀!
「儀約,原諒我,我不知道那份午膳有毒,否則我會阻止她們送去給你。」
儀約縱聲冷笑。「哼,你終於承認了吧!賤人。」
「你要我怎麼做才能原諒我,我真的不知道對你造成這麼大的傷害。」
「怎麼做?」儀約的笑聲讓人更毛骨悚然。「我要你死!只要你死了,就能解我心頭的恨。」
「儀約,你……」璽兒驚愕地震退怯步。
儀約宛如鬼魅地怒瞪著她。「為了殺你,我不惜出賣靈魂、出賣肉體,只要見你這女人被凌虐至死,教我付出什麼代價都願意。」
「儀約!」璽兒喚著她。
儀約再冷笑地瞪視著璽兒。「沒錯,扎達就是我付出童貞換來的代價。我早知道他從以前就深深愛慕我,所以我不惜拿身體來交換他的背叛,只是他自己也太天真了,以為和我睡過,我就會愛他一生一世。哈哈!你們這群笨蛋,都是一些愚蠢無知的人。」
「什麼?」璽兒無法相信她的耳朵所聽到的事實。
而扎達更是驚怒。「儀約,你說什麼?難道你說殺了璽兒公主之後,要和我私奔一事是假的?」
「你以為你是誰?我堂堂的莫罕公主,怎會跟你這種莽夫在一起?讓你碰我的身子,已經給足了你甜頭。從今以後,你最好滾得遠遠的,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語畢,儀約抽出一把匕首,一步一步地接近璽兒,臉上不停地邪惡狂笑。
*** *** ***
於濤快馬加鞭趕往貝喀城郊的陰山溝,心中焦急如焚,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懼之中。在他身後,還有大批人馬跟隨,包括小芽、莫罕王及莫莎婕,眾人皆為璽兒的安危而擔憂。
一場熱鬧的婚禮變成浩劫,於濤只恨自己為何不能早日迎娶璽兒進門,或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於哥哥,你等等我,我追不上你的馬兒啦。」小芽駕著駿馬在後拚命追趕,然而,於濤一心掛念璽兒的安危,對於旁人的叫喊早已置之九霄雲外。
「誰敢動我的璽兒,我非將他五馬分屍不可!」莫莎婕失心瘋的情況已逐漸好轉,當她得知璽兒被綁架的消息時,第一個衝向馬廄的人就是她。
璽兒雖非她親生,但也是她從小拉拔長大的。縱使她以前滿腦子都是仇恨與報復,不過在事情的真相揭曉之後,她當然一心一意想補償璽兒的傷害。因此,她一聽璽兒遇劫,就顧不得莫罕王的相勸,執意要隨眾上前往陰山溝救人。
「你們看,山脊上有人。」小芽像發現寶物似地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