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衛烜風頗給面子的端起酒就口,一手不落痕跡的撥開流連在他胸口的雪白柔荑。
最難消受美人恩——沒有人比他衛烜風更懂這道理!
依照眼前這番排場、陣仗,冷群這老狐狸必定是有所圖,然而衛烜風卻仍是不動聲色。
「衛二公子氣質不凡,看來就知絕非池中之物,下官早就景仰衛二公子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嗯,好說!」
席間,只見冷群逢迎諂媚得近乎噁心的話說個不停,渾身上下只差沒連頭髮都給歌功頌德一番,弄得衛烜風好不容易嚥下肚的幾口菜,差點沒嘔出來。
衛烜風只消一眼就看穿冷群虛偽的假面具,只是懶得去揭穿,唯有心不在焉的虛應著。
眼看酒過三巡,一干女侍也將衛烜風服侍得妥妥貼貼,冷群見時機成熟,巧妙使出最後一著棋。
「雙雙,出來見客了!」
冷群擊了聲掌,往帳後招呼一聲。不多時,自朦朧的紗帳後步出一名搖擺款款的妙齡女子,一襲紫紅色薄紗衣衫下,包裹的是一副性感姣好的胴體。
豐盈飽滿的酥胸、纖細得不足盈握的小蠻腰,隨著她細步款款撩動了眾人的視線,尤其是舉手投足問撩人心神的那股浪味兒,怕是柳下惠都會忍不住血脈僨張。
「這姑娘是——」
衛烜風挑起一道俊眉,盯著眼前走起路來搖曳生姿、嬌媚明艷的女子問道。
「這位姑娘是『枕芳樓』的花魁——秦雙雙,是下官的一點小小『心意』,還望衛二公子笑納。」冷群涎著臉,極盡討好之能事。
「本公子今天沒心情。」
衛烜風煩躁的揮揮手,絲毫沒有被眼前的美色給沖昏了頭。
他衛烜風什麼樣的美人沒見過,會被這區區一名窯館的花魁給迷了心神?
再說,他爹近來老在他耳邊叨念著什麼「成家立業」那套八股的訓辭,光是這樣就已經夠他心煩了,哪還有什麼閒情逸致枕臥美人懷?
「這——」聞言,冷群那張諂媚的臉迅速刷白,倏然又漲成豬肝色,
真是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冷群面有菜色,暗自在心底直呼倒霉。
然而冷群不愧是見過世面的老狐狸,不一會兒,他隨即迅速的回過神來,涎著笑臉再度說道:
「衛二公子,真是對不起!是下官不好,不該在衛二公子心情不佳的時候,找來這名賤娘擾您煩心,這樣吧!如果衛二公子不嫌棄的話,就將雙雙帶回府中,待您心情好的時候,再讓雙雙伺候您,不知您意下如何?」
「喔?你的意思是說,你要將這花魁送給我?」衛烜風驚訝的抬起眉。
「是啊!想來衛王府裡必是想什麼有什麼,送錢當見面禮肯定是太俗氣,所以冷某才斗膽主意將雙雙送給衛二公子,就不知道合不合您的意?!」
衛烜風看著眼前這名身價少說也有萬把兩黃金的花魁,倒是頗為認真的考慮起來。
也罷!送上門的美人兒不要白不要,反正他衛烜風也向來不是那種滿口仁義道德的君子,沒理由放著白白的便宜不佔!
「天下沒有白吃的飯,說吧!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一伸手,他將身旁的秦雙雙摟進了懷裡,概收之意已經是不言而喻。
「嘿嘿……素聞衛二公子聰明絕頂,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冷群雙眼倏然一亮,沉沉的笑開了。
「是這樣的,下官在朝中任左司郎中已經多年了,卻始終沒有伯樂提拔,近來聽聞慕丞相即將告老還鄉,屆時這丞相之位可是朝中諸多大臣冀望之職,下官不才,卻也希望能有機會為皇上及天下百姓做點事。」他說著,眼中閃著野心。
「想當丞相?」衛烜風一臉高深莫測的瞅著他。
嘖,又是個醉心朝政、一心拜官的野心人士。
「是啊!望衛二公子在您那皇伯父面前多美言幾句。」
「美言是沒問題,但是我可不敢保證能讓你坐上這高位,畢竟我衛烜風浪蕩成性、在朝中無名無權的,怕是連幾錠黃金也比我有份量。」
衛烜風閒適的端起酒就口,自杯緣盯著一臉急切的冷群。
「只要衛二公子肯替下官開金口,其他的,下官自有打算。」
衛烜風不置可否的挑起眉,只要說幾句不痛不癢的話,就能抱回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這生意,倒也划得來!
只是向來聰明絕頂、善於算計的衛烜風,又怎知道他這一念之間的決定,竟會改變許多人的命運……
*** *** ***
楚若水從沒想過會有這一天!
破舊、陰暗的低矮木屋,寥寥可數的幾個殘破桌椅、殘破斑駁的瓦牆,簡陋得讓人皺眉,一股揮不去的霉味也盡往鼻子裡頭鑽,嗆得她幾番忍不住想作嘔。
最讓她難以相信的是——這裡卻將是她未來的棲身之所!
她這輩子連想都沒想過,這天底下竟會有這樣可怕的房子,然而殘酷的是,自己身上僅存的些許銀子,也只住得起這樣的房子,。
站在這宛若廢墟般的小屋,她白著精緻絕美的小臉,始終無法自恍惚中回過神來。
「若兒……若……」
床畔傳來的一陣劇咳,遽然驚醒了她。
「爹!您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她趕緊甩去冥想,飛奔至床邊。
看著躺在硬梆梆的木床上,病壞、蒼老的身影,她仍是心痛萬分。
「水……爹想喝……水——」楚困難的自口中吐出話來。
「爹,您等會兒,若兒馬上去倒!」
楚若水匆匆飛奔至桌邊忙想倒水,卻發現茶壺裡的水早已空了,回頭看了眼爹爹張著唇,乾渴吐著氣的痛苦模樣,一股揪心的心疼再度傳來。
「爹,水沒了,若兒這就燒去,您等一等!」
她抓起茶壺跑進灶房裡,添了水放上灶台,又趕緊蹲在灶前,笨拙的用火摺子試著點燃柴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