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得回去做事了。」拋下歉疚的一笑,楚若水急忙轉身逃離了這裡。
「唉——」她都還沒替水兒想到辦法哪!
然而,看著她急忙而去的單薄背影,身後的桑心卻只有歎息的份。
*** *** ***
向來自由慣了的衛烜風,對於這個宛如橡皮糖,成天跟在身後叮嚀東、提醒西的小丫環可厭煩極了。
他是個年輕力壯的年輕人,可不是個年屆風燭之年的老頭子,哪需要她在一旁照顧?
尤其是他平日閒來無事最愛出府溜躂,四處嗅嗅脂粉味兒,就連這時她也要跟,怎麼趕也趕不走,只會眨著雙無辜的水眸,以一句:「夫人囑咐的」來堵住他的嘴!
他像是犯人一樣,被人成天牢牢看著,一刻也不得自由,幾天下來,他幾乎已到了忍耐的極限。
這丫頭看似柔弱,但無論他如何的罵她、給她臉色看,她頂多只是消失幾個時辰,回來後就宛若沒事人一樣,好似不曾發生過什麼事,仍嘮叨如常。
這天早上,見這煩人的小丫環在門外同珠兒不知嘀咕些什麼,見機不可失,衛暄風利落的往窗外一翻,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出了衛王府。
久未一個人如此逍遙自在,衛烜風的腳步顯得格外輕快,一心朝他日思夜想的地方急奔而去,直到他終於到達目的地,卻也驚覺身後一個該死熟悉的輕盈腳步。
這個陰魂不散的小丫環,竟然連他跳窗脫逃也擺脫不掉她!
忍了足足旬月他前腳一步,她後腳也緊跟著一步的日子,衛烜風終於忍無可忍發火了。
「我說過了!我不是姑娘家,別像個陰魂似的跟著我。」他一咬牙,惡狠狠的回頭吼道。
身後的清靈臉龐滿了驚惶與無措,一句話更是結結巴巴半天說不完整。
「可……可是,夫人囑咐我要好好照顧二少爺,我……我怎能置……少爺於不顧?!」楚若水無措的眨著水眸,不知究竟該如何是好。
她只是遵從衛夫人的交代,盡責照顧少爺,為怕他又像上回那樣發病,她自然得亦步亦趨的跟著他。
「可盡責也總該看個地方吧!連這種地方你也要跟?」
衛烜風黑著臉,站在「群芳苑」斗大醒目的牌匾下,失控的吼道。
「這究竟是什麼地方?」
聞言,楚若水也忍不住好奇的半抬起眸,怯怯四下張望著。
「煙花館哪!」衛烜風瞪著她,沒好氣的說道。
「二少爺!」她倏然瞠大雙眸,倒抽一口氣。「您的身體不好,怎能來玩煙花,一不小心傷著自己怎麼得了?咱們快回府去!」她大驚失色的拉住他的手臂就往外走。
病人最重要的就是休息,成天淨往外跑怎麼成?!
「喂——這地方見鬼的不是你想的那種地方啦——」
然而懷著一股強烈使命感的楚若水,這會兒自是半句話也聽不進去,執意將他半拖半拉的帶回了府中。
「放開我!」一進到衛王府,衛烜風便氣忿得甩開她。
「我告訴過你多少回了?我身體好得很,見鬼的一點病也沒有!」看她模樣嬌弱得只消一陣風就能吹倒,誰知拗起來,簡直比驢子還要固執。
「二少爺,既然有病就該好好養病,不該逞強,免得夫人為二少爺擔心。」她清麗臉龐上無比認真的神情,讓人不知該感激還是該恨!
「我有病?我——」鬱悶的瞪著眼前這張固執的小臉蛋,心想他要真有病,也八成是被她氣出來的。
「好,你贏了!」恨恨拋下一句話,他跨著大步轉身就往昊陽閣走。
再不找個人吐吐苦水,他就要瘋了!
*** *** ***
「什麼?你——有病?噗——」
聽了近日來衛烜風「生不如死」的遭遇後,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衛昊陽,非但沒有半點同情,反倒不給面子的仰頭狂笑起來。
「別笑了,否則我就打掉你的牙!」
原本已一肚子氣的衛烜風,被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給激得惱怒不已。
「你——有病?哈哈哈——」眼角含淚的抬起頭瞥了滿臉挫敗的衛烜風一眼,他再度捧著肚子狂笑起來。
「我當然沒病!」衛烜風發狂的吼道,遽然起身,焦躁的在房內踱起步來。
「那怪丫環不知是哪根筋不對,硬是說我有病,成天跟前跟後,又是煎藥、又是噓寒問暖的,就連我同秦雙雙歡好她都還站在帳外守著,好像我是在裡頭生孩子似的,弄得我連一點興致也全沒了。」說到這,他不免氣悶。
「若真要說你有病,恐怕就是上了太多女人的床扭了骨,吃了太多胭脂犯肚疼!」衛昊陽擦著淚,困難的自笑僵的嘴裡擠出話來。
「我現在心情不好,你最好別惹惱我。」他不滿的瞪著他,冷冷威脅道。
他是來這兒吐苦水順道商謀對策,不是來這兒任他無禮取笑的。
「快替我想個辦法!再這樣下去,我定會被那小丫環搞瘋。」衛烜風苦惱的捧著頭,宛如一隻被逼入絕境的狂獸。
「有沒有弄錯?你要我替你這個善使小計、滿肚子壞水的衛王府惡二少想對策?」衛昊陽斜睨著他,露出一貫的冷諷表情。
「你說話最好客氣點!畢竟從娘肚子出來,我還排在你前頭。」衛烜風瞪著眼前這冷漠深沉的么弟,口氣不善的警告道。
「好、好!敬你是長,我不說便是!不過,要我想計謀,還不如你自個兒想,畢竟,你這衛王府惡二少響噹噹的名號可不是叫假的!」他邪惡的扯著唇,擺明了袖手旁觀。
「什麼?你——」一時之間,衛烜風還真結結實實愣住了。
他以為他們是站在同一個陣線上的,瞧他們對大哥帶回來的小孤女,不都同時有著安內攘外、同仇敵愾的共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