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僅剩獨臂,而且除了她,卻還得保護他們的兒子,這情勢對他們而言根本就大大不利。
她不要他死,他們夫妻好不容易才團聚,她不要再失去他,她不要。
她抹去淚水,勇敢的開口道:「如果你肯放我們走,我立刻告訴你《金龍秘笈》和藏寶圖藏放的地點。」她只有這個籌碼可以和他談了。
「你說過《金龍秘笈》早燒燬了。」曲昱廷瞬間瞇起眼。
「我騙你的,若不這樣說,你早就殺了我們母子兩人了。」她故意抬高下巴,不讓他看出自己因撒謊而產生的不安和心虛。
「好,很好。」曲昱廷咬緊牙關進聲道,青筋在他額上隱隱跳動著。「看樣子這兩年來,你一直都在欺騙我、耍我呀,表妹。」
他的眼神陰狠,扭曲的臉看起來瘋狂至極,好像隨時隨地都會做出不顧後果的舉動來。
突然間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喜兒輕顫了起來。
簡翼感覺到她的顫抖,緊擁了她一下,像在安撫她別怕一樣。
「你這一生中除了霞雲谷,去過幾個地方?只要東西還在這個世上,就算要我翻遍這些地方的每一寸土地,我也會把《金龍秘笈》和藏寶圖找出來的。」曲昱廷目光陰森的說,然後不等她有所反應即冷然一笑的命令,「放箭!」
而就在他冷然一笑的瞬間,簡翼已有所行動。
沒有人看見他是如何移動的,只見他快如閃電的飛起、降落,兩名弓箭手就軟趴趴的倒了下去,原本斜背在他們身後的箭矢則全部落入他手中。
一抓一收一放,羽箭有如閃電疾射向圍繞在他們四周的弓箭手。箭無虛發,四周立刻響起一片慘叫聲。
他在空中變換完美的姿勢,慘叫聲此起彼落,在走狗們倒地之前,他已經臉不紅氣不喘的飄落妻兒身邊,同時以獨臂再度將這世上最重要的兩人納入自己的保護之下。
他冷眼看向被嚇呆的曲昱廷。
「翼,你練成《金龍秘笈》上的武功了?」喜兒驚喜的問。
「不只練成了,寶藏也被我找到了。」冰冷的眼瞬間淌進溫柔,簡翼微揚嘴角的對她說。
「真的有寶藏?」她驚訝的瞠大眼。她一直以為那張藏寶圖是騙人的,根本就沒有什麼寶藏,而她之所以一直將它留在身上,只因為那是爹留給她的遺物。
「好你個金喜兒,原來你早將秘笈和藏寶圖全都給了他!」曲昱廷憤恨的低吼,暴戾的雙眼差點沒噴出火來。
「沒錯。」既然翼已練成絕世武功,她也沒什麼好懼怕了。喜兒大聲的回答。
「你這個無恥的淫婦——」
話聲未落,只見簡翼輕輕一抬腳,一顆碎石立刻破空斜飛,如鷹似隼般的直射向曲昱廷那張嘴。
曲昱廷好歹也練了十幾年的武功,一見暗器襲來,立刻旋身飛起,在千鈞一髮之際避開襲擊。只是回頭一看襲來的暗器只是顆小石頭,而他卻運足全身功力去閃躲,他就覺得顏面無光。
「姓簡的——」
「嘴巴放乾淨點,不許污辱我妻子。」簡翼淡淡的開口。
「你妻子?」曲昱廷仰頭大笑,「她是我曲某人的妻子,你只是個姦夫而已!」
「是嗎?那麼只要你死了,她就是我妻子了。」他冷眼看他,平靜的說。
曲昱廷不由自主的渾身一僵。
「你以為你殺得了我?」他嘴硬的說,雙腳卻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步,將圍繞在他四周的下屬當成屏障。
「你可以試一試。」
「上!全部給我上!」他霍然推了一下身旁的下屬,大聲咆哮。
一聲令下,他身邊的走狗立刻奮勇的提刀衝向簡翼。
簡翼處變不驚,薄唇輕揚勾起一抹冷笑,手一動,影一晃,劍氣破空,凌厲無比的攻向眼前這群不知死活的走狗。
他的動作太快,走狗們幾乎都還沒看清他是怎麼來到身前,又是怎麼出手的,手裡的兵器就已經匡啷落地,熱血噴灑一地,觸目驚心的染紅整片雪地。
一發覺情況不對,曲昱廷立刻轉身飛逃,只是一道人影倏然從天而降,阻斷他的去路。
他驚恐的後退一步,面無血色。
他冷眼看他,面如修羅。
「翼。」喜兒抱著兒子沿路跟了過來。
曲昱廷心腸狠毒,立刻將腦筋轉到表妹與其子身上,只是他才一轉身,簡翼已後發先至的攔在他面前。
銀光倏然一閃,他的右臂被削落,鮮血狂噴。
「啊!」他雙膝一屈的跪倒在地,痛叫響徹雲霄。
「翼?」
喜兒來到他身邊,他將軟劍往腰間一纏,伸手一勾,便將她與兒子一起攬入懷中。
面無表情的看著跪倒在地哀嚎不已的表哥,喜兒心中沒有一絲心軟與同情。因為只要一想到丈夫也受過同樣的痛苦,她就不覺得他有什麼好同情的。
「這是你欠我的斷臂之仇,至於奪妻之恨……」簡翼冷然開口。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曲昱廷立刻跪地求饒,知道自己大勢已去。
「是男人就站起來受死。」
「我不是男人,我不是。表妹,表哥求你……求求你別殺我,就算是看在姨母的份上,別殺我。她就只生了表哥一個兒子而已,表哥求你,求求你……」
看著向來傲然不可一世的表哥跪地求饒,喜兒終究還是軟下心來。
她輕扯丈夫衣襟,在他低下頭看向她時,猶豫的開口道:「翼,別殺他好嗎?」
簡翼沉默的看著她,黑眸冷然陰森。
「你不忍?」
「我不忍姨母傷心,她是曲家莊中唯一真心待我的人。」她筆直的看著他,神情坦蕩。
又看了她半晌,他終於無聲的輕歎了一口氣。
「饒你不死可以,但是你必須寫封悔過書向天下人召告自己的卑劣,以及一紙給喜兒的休書。」他轉向曲昱廷冷聲道。
向天下人召告自己的卑劣?這跟要他死有什麼不同?曲昱廷雙目圓瞠,眼中儘是濃濃的恨意。
「你不願意?」他劍眉輕佻,冷然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