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當然。」夏毅點點頭,「我本來就打算讓煦兒送你去大漠,至於婚事,就等煦兒回來後再舉行吧!」他轉頭看向夏之煦,詢問他的意見。
「好。」夏之煦點頭,臉上依然揚著笑,沒有絲毫為難。
韓夕兒不禁擰起秀眉,不懂他在想什麼,他不是急著娶楚荷嗎?既然如此,怎麼又如此輕易答應毅叔的要求?
見韓夕兒不解的皺起眉,夏之煦不由得加深臉上的笑容,他想他有點知道這丫頭在打什麼主意了。
「不行呀!老爺。」聽了夏毅的話,楊梅出口反對。
「為什麼不行?」夏毅反問,「煦兒功夫好,心思也細,有煦兒跟著兒,我才能放心。而且煦兒一向疼夕兒,一定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去大漠的,是不?」他笑看向夏之煦。
夏之煦笑了笑,「爹說的是。」黑眸直睨著韓夕兒,她也揚眉看著他,眸底帶著審視,他率先別開眼。
大漠之行,想來會很熱鬧了。
「你真的要去大漠?」
忽來的詢問,打斷她的思緒,她眉微挑,訝然的看向來人。
「真是稀客,怎麼?你特地來到夕顏居,就為了問我這件事嗎?」唇角揚起一抹笑,笑中帶著嘲弄。
「你捨得?」來人慢慢的走至月下,月娘映照出他的身影,只見來人穿得一身黑,一張臉雖稱不上俊美,可卻帶著粗獷,偉岸的身子在黑衣的搭櫬下,更形修長。
「捨不捨得關你什麼事?」她跳下欄杆,「倒是你,一向最排斥我的夏家二少爺,竟會來到最討厭的夕顏居,來見最討厭的人,還真令我訝異。」她冷冷一笑,綠眸被冰寒覆蓋,卻如綠寶石一般,更形耀眼。
夏之揚沒有理會她的嘲諷,只是靜靜的看著她,這個……他一向最厭恨的人,因為就是她娘的存在,才會讓他娘這麼痛苦,也才會讓爹總是忽視娘,而這個家,也因此而不成個家。
所以,他痛恨韓夕兒,就是她的存在,讓整個山莊全變了樣。他常想,為什麼她不趕快消失,而現在她終於要去大漠了,他該高興的,可,不知為何,卻開心不起來。
「你捨得離開他嗎?」好一會兒,他才開口問,一雙眼仍定定的注視她臉上的表情,不放過一絲一毫。
韓夕兒眉挑得更高了,毫不訝異他怎會知道,走至他面前,她淺淺的笑了。
「有時間管我,不如好好處理自己的事吧,畢竟等大哥從大漠回來,他就要跟那女人成親了。」
她看了他一眼,「真可憐呀,你注定輸大哥一輩子了,就連自己愛的女人,也搶不到。不過……」她皺皺鼻,「真不懂你的眼光在哪裡,竟會看上那朵做作的荷花。」哼,真不知他眼珠子最長到哪去了?
「往口,不准你這麼說她!」夏之揚沉下臉,眼中浮起怒氣。
「唷,生氣啦!」韓夕兒笑得更開懷了,「誰叫你自己不努力去追求。」到最後才當自己是可憐的失意人,哼!愚蠢。
「追求!我能怎麼追求?她的眼中根本沒有我!」夏之揚握拳低吼,眸中有著痛苦。
「那又怎樣?」她睨著他,「為了這點,你就認輸了?沒有用。」她冷冷一哼。
「那你呢?」夏之揚不甘示弱,「不也想逃到大漠去?」她不也跟他一樣,不敢追求。
「別拿我跟你相提並論。」不屑的瞄了他一眼,「我可是很勇於追求自己想要的。」嫣唇揚起一抹笑,只是一想到稍早前夏之煦的態度,她就不由得微沉下了臉。
「什麼意思?」夏之揚不解,倏地,腦中靈光一閃,「難道大漠之行……」
「感謝我吧,幫你多延了些時日。」她道,卻見他一臉茫然,「算了,跟你這呆子說,你也不懂,各自保重吧!」翻了個白眼,不再理會他,她緩步走進房裡。
夏之揚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思考著她的話語,然後明白了,他微微一笑,想著她剛剛說的話。
努力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嗎?
第四章
烈陽下,小路上,只有踏踏的馬蹄聲,無言的氣息在馬車上靜靜蔓延。
韓夕兒瞄著車簾外的人,無聊的歎了口氣。離開慕雲莊半個月了,這半個月來,就一直是這種沉默的氣氛,她不說話,他也跟著她悶不吭聲,好像在比誰的耐心強似的。真是悶死人了!
吐口氣,她半掀開簾子,綠眸不由得一閃,看著鎮外的石碑,眉更微微揚起。
開元鎮?!還真巧,沒想到竟然會經過這裡。
揚眸看著窗外的繁榮,唇角不禁浮起嘲諷的笑。當年這鎮裡的人是如何對待她跟娘的,她可還記得一清二楚——
妖怪!妖怪!大家快來看,妖怪出來了,大家快來打妖怪呀!
嗚嗚……娘,他們為什麼都說夕兒是妖怪?嗚……夕兒不是妖怪啦!
夕兒乖,不哭不哭!夕兒當然不是妖怪呀!夕兒是娘的心肝寶貝,是娘最愛的女兒……
娘!你不要走,你不要丟下夕兒一個人,嗚……娘……
夕兒乖,娘對不起你,要留下你一個人了,可是夕兒要堅強,答應娘,要堅強,也不要恨村子裡的人,他們不是故意的,夕兒這麼懂事,一定懂對不對?
妖怪妖怪!大妖怪死了,留下一個小妖怪,小妖怪你怎麼不快點死,都是你,我們村子才會鬧旱災的,你快點去死啦!
我不是妖怪、我不是妖怪!我不是……
閉上眼,甩去腦中的情景,再看著街上眾人的笑臉,綠眸暗了起來,對鎮裡的人談不上恨,只是覺得可笑。
哼!一群愚民。她不屑的放下簾子。
這時,夏之煦也剛好掀開車簾,遞了個油包給她,「肚子餓了吧?來,吃些東西。」說完,就要放下車簾。
「我要下去。」接過油包,韓夕兒百視著他,語氣帶著挑釁。
好吧!她率先認輸了,不再跟他悶聲下去。原以為她不跟他說話,他就會跟之前一樣來討好她,誰知這豐個月來,他卻一直對她視而不見,除了三餐叫她吃飯外,其餘的話都不願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