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挲著、親吻著、吸吮著,子安已經深陷其中難以自拔,多年來刻意封閉的情愛閘門開始鬆動,甚至有了潰決的跡象。
在吻得兩人氣喘咻咻之後,子安並沒有就此放開她,反而沿著她的臉頰吻上她細緻的耳垂,輕咽挑逗著。
「嗯……」采霓從來不曾與人如此親密過,他的霸道與流竄過全身的酥麻一樣陌生,令她害怕,卻又無法否認心中有那麼一絲陌生的渴望。
「你好美,你可知道?」
他真要她回答嗎?難道不曉得她已經出不了聲,就算出得了聲,也是語不成句,組合不出個完整的意思來。
「不但美,而且香,為什麼你身上會有一股幽香呢?」他用舌尖輕撩著她的耳窩。
「不要……」她終於掙扎出聲了。
「什麼?」
「少爺……」
「你怎麼這麼不聽話?」子安輕輕歎了口氣。「不是叫你別再叫少爺了嗎?」
「為什麼?」
他的雙唇蜿蜒而下,來到下頷,然後解開她的盤扣,吻上她滑膩的頸項。「我希望我們的關係是對等的。」
「關係?」他們能夠擁有的就只有關係而已嗎?采霓心中頓生不滿與悲涼。
「放開我。」再出聲時,她的聲音中已出現一絲寂然。
他怔了一下,似乎不怎麼肯定自己剛剛聽到了什麼,便再繼續吮吻她的脖子,甚至已慢慢往胸口蜿蜒而下。
「放開我,子安。」他到底把她當成了什麼?而她又讓他把自己當成了什麼?
「別開玩笑了,采霓,」不曉得為什麼,他就是不想放開她,平常的他絕非如此,但……她給他的感覺,原本也就絕非「平常」兩字足以形容。「你們女人嘴上說『不要』,心裡根本就想要,而且是想要得不得了,所以你——」
他沒有把話說完便挨了巴掌,隨著一巴掌而來的,是一切動作的戛然而止。
采霓甚至還坐在他的大腿上,一臉肅然,滿臉蒼白。
「采霓?」直到此刻,他才恍如大夢初醒,完全不知道自己剛剛是中了什麼邪。
「你太過分、太過分了!」她怒聲大吼。
「采霓,」接著便是冷汗直冒。「采霓,我——」
她終於勉強自己下了他的懷抱,儘管雙腿因方纔的激情與內心的怒火而顫抖不已,但她畢竟站住了,不至於跌倒,更重要的是,不必繼續貼在他身上受他侮辱。
「少爺,請你什麼都不要再說了。」
「怎麼又變回少爺?」子安錯愕兼恐慌,對,是恐慌,結結實實的恐慌。
「不是少爺,哪會這樣欺凌下人?」
「采霓!」他猛然起身,連聲音也變得十分粗嘎。
想不到她卻沒有被嚇到,仍挺立在原地。「接下來你想怎麼樣?動手打我?」
「采霓,你把我想成什麼野蠻人了?」子安難過的說:「難道我不能喜歡你?」
「喜歡?」她有沒有聽錯?他居然喜歡她?!
她的怔忡看在他眼裡,卻成了「接受」的誤解,子安馬上再強調,「對,我喜歡你。」
采霓一掌拂開他朝她伸出來的手,不客氣的說:「別開玩笑了!」
「開玩笑?」這可是他第一次跟女孩說「喜歡」,而她居然說他是在「開玩笑」?
「對,開玩笑也該適可而止,你不知道嗎?」
「我沒在跟你開玩笑。」
「那就是更加卑劣的惡作劇 !」采霓近乎自暴自棄的說。
「我為什麼要跟你惡作劇?」子安簡直搞不清楚她是怎麼回事,竟將話題扯到這方面來。
「如果這不是惡作劇,也不是開玩笑,那是什麼?」
「你就不能單純一點的接受事實嗎?接受一個人對你的喜歡有這麼難嗎?」
難,當然難,難到他無法想像的地步,為什麼他就是不明白?
「如果我們才認識不到十天,那的確難,而且是很難很難。」除了這樣說,她還能怎麼樣?
「你沒聽過『一見鍾情』的事?」此言一出,連他自己都有些愕然,老天爺,他在說什麼呀?
「聽過。」
「那為什麼——」
「我不相信。」她的回答很簡短,就連口氣也是淡淡的。
子安愣住了。
采霓也有那麼一剎那的恍惚,甚至有一絲的後悔,這樣說會不會有點過分?
但他是誰?自己又是誰呢?如何能夠談情說愛?
「你說——」
無論如何,她無法忍受讓他把話再說一遍。「我知道我說了什麼,你不必重複一遍。」
「是嗎?」他受傷的聲音漸漸轉冷。
「是的。」為了彼此好,不,應該說為了彼此的立場,再怎麼痛苦,她都必須這樣回答。
「好。」
好什麼?在他那張冷肅的臉上,她找不到答案,更不可能開口問。
「你可以退下了。」他的語氣不若先前那般的熱情。
「我……」不,不對,他不該用這種態度跟她說話,她也不該如此心酸,甚至連鼻頭都酸痛起來,怎麼會這樣?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他坐下來,開始用早餐。「這樣你滿意了吧!你可以下去了。」
下去?采霓的心中流過一道苦澀,她果然成了名符其實的下人了。「是。」
「還有,」他的聲音拉住了她往外走的腳步。「從此刻開始,你不必再來。」
「但是我們——」
「想要為我做滿十天工,好報恩?」他打斷她兼回答了她心中的疑問。「這原本就是個荒謬的提議,現在也該終止了。」
「但我們若就此離去,那你的生活起居怎麼辦?」
「我又沒缺手缺腳,難道無法照顧自己五天?」
「少爺……」
「還知道我叫『少爺』?」他抬起頭來,正好跟她回望的眼眸對個正著,鋒利如劍、冷冽似冰。「那是不是該聽話照辦?」
咬著牙,揪著心,她只能應一個「是」字。
「哥,我受不了了。」采霓在心中說。
「沒關係,接下來由我接手。」霧飛也在心中說。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照原本的構想,根本不會,不,是根本不該變成這樣,為什麼會……會……」她的聲音漸漸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