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妾本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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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你累了」,霧飛說:「累了就睡一覺,剩下的,由我來。」

  「哥,我覺得不妥……」采霓想要開口制止,可是眼皮漸漸垂下,人也漸漸疲乏,完全提不起勁來,交班的時間已到,她已經無能……為……力……

  「霧飛,你怎麼來了?」子安十分訝異。

  「不能來嗎?你這裡是深宮內院,來不得?」

  「不是,而是……呃,這個,那個……」也不知道采霓有沒有跟他說什麼,教他如何啟口?

  「你什麼時候變口吃了?我妹子怎麼都沒跟我說。」霧飛不經意的說。

  「你妹子?!」子安卻驚呼出聲。她真跟他說什麼了?

  「我妹子怎麼了?」霧飛盯緊他問。

  「呃,沒……沒什麼。」

  霧飛說不上來自己此刻的感受,是鬆了一口氣呢?還是略微失望?「你晚膳吃了沒?沐浴了沒?要不要我去燒水?我妹子這一病,病得還真不是時候,也不看看——」

  「你說什麼?」子安打斷他的話,幾近慌張的問。

  「我說什麼?我說了很多,你問哪個?」

  「當然是你妹子病了那段。」

  「她沒告訴你嗎?」霧飛露出驚訝的表情。「難道她明天早上還想過來?真是胡來,太逞強了。」

  聽他提到「明天早上」,子安突然像被針扎到似的手足無措、坐立難安。「她真的病了?什麼病?嚴不嚴重?有沒有請大夫看?她——」

  霧飛揮揮手,打斷他的話頭。「沒事,沒事,像我們這種下人,多一個不嫌多,少一個不嫌少,橫豎賤命一條,死不了的。」

  「不要胡說!」子安突然揪住他的領口,嚇了霧飛一大跳。

  「少爺,你怎麼了?」

  「少爺」兩字更加刺激,子安甚至忘了該放開他,「不要叫我少爺,不要再叫我少爺!明不明白?」

  「不叫你少爺,要叫什麼?」霧飛瞪著他問,一雙大眼睛活靈活現。

  「采霓?」看著他的眼睛,子安不禁衝口而出。

  霧飛一驚,及時閃開了他的擁抱。「信大哥,你瘋了?我是霧飛,不是采霓呀!!」

  子安跟槍兩步,差點摔倒在地。

  「信大哥。」霧飛回過身來想要扶他。

  「回去。」他說。

  「信大哥?」

  「我叫你回去!」他驀地大吼了起來。

  「但晚膳和熱水——」

  子安突然打斷了他。「霧飛,你真的感激我?」

  「當然是真的,雖然那晚你讓我做不成生意,又硬把我帶回這裡來……咦?你笑什麼?」

  「笑你果然會記仇。」子安的笑容裡帶著苦澀。

  「這叫做恩怨分明,」霧飛一副「你懂不懂」的表情,繼續往下說:「總而言之,你還是救了我,又幫我推拿腳踝,讓我隔天就活蹦亂跳,當然感激你。」

  「聽起來總覺得像在罵我。」子安仍繼續苦笑。

  「不會啦!你太敏感了。」

  「不管是不是真的,總之你若心存感激,就請你回去。」

  霧飛聞言,驚訝得張開嘴,半天合不攏。

  「聽不懂?」

  霧飛先搖頭,再點頭,最後又搖頭。

  「麻煩你說說話,你這樣又點頭又搖頭的,我看不懂。」子安歎了口氣。

  「簡單呀!就是『我懂』、『但不太明白。』和『不會吧!』」

  「什麼東西會不會?」

  霧飛用手背試他額頭的溫度。「不燙嘛!」

  子安躲開他的手,沒好氣的說:「你才不正常哩!」

  「就是說你沒病,怎麼跟我妹子一樣胡言亂語?」

  提到采霓,子安又沒辦法鎮定了。「剛剛問你的事,你還沒回答。」

  「沒什麼,反正最後她一定會好起來。」

  「怎麼可以這樣?」太不負責了吧?

  「信大哥,從十二歲開始,我們就是這樣長大的。」說這話的時候,霧飛甚至還面帶一抹微笑。

  可是子安卻無法再保持鎮定與冷靜,霧飛那雙與采霓長得一模一樣的眼睛緊緊攫住了他,彷彿一個無底深淵,將他不斷吸引過去。

  因此,他不假思索的往前跨一步,就把霧飛給拉進懷中,給了一個溫暖的擁抱。

  閃過霧飛腦海的第一個念頭是馬上掙開,但轉念一想,他那雙原本意推開子安的手,卻轉而環上他的腰,並緊緊的收束。

  霧飛在心中說:采霓,這一定非你所願,但此時此刻,不這麼做,我們又能如何?

  結果那晚霧飛沒走,和子安也沒再提起采霓,就當「不讓采霓再來」成為兩人無言的共識吧!

  只是霧飛心事重重,難以成眠,忽然聽見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而且還是踏在屋頂上。

  他翻身坐起,凝神傾聽,沒錯,是腳步聲,只是,夜半時分,有誰會來?而且還是以這種方式?

  他心頭一驚,差點連鞋都夾不及穿,便目打開的窗子飛掠出去,跟著那腳步聲的方向往前進。

  果然有個動作快速的黑影子,霧飛看了更加驚惶,難道是刺客?若是刺客,那……信子安危險!

  就在他想出聲喝止的當口,突然看到屋頂上的黑影一個鷂子翻身,不偏不倚的正落在子安房間的門前,但這還不是令原本已經要衝出去的霧飛止步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從內而開的房門,以及神色肅然的子安。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霧飛不假思索的趁子安迎那黑影進房裡去的當口,一個飛身挨到吉邊。

  「婷婷。」子安的聲音中有著霧飛前所未聞的溫柔。

  「樂焉,別來無恙?」竟是個女人!

  「托福,還活著。」

  「別這樣嘛!」她笑了,笑聲還很動聽。「我們難得見上一面,你應該和顏悅色一點。」

  「你來一定有事。」

  「錯了,不只是有事,而是有要事。」

  「老爺子的事?」

  「對。」

  他們的交談每一句都是短短的,但每一字都像冰磧似的,扎得霧飛的心發冷。

  「目標呢?」

  沒有聲音。

  「他?」子安的聲音中有著無限的驚訝。

  霧飛知道那個婷婷一定是用手勢比出了子安問的對象。

  「樂焉,若你也覺得棘手!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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