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老是給你添麻煩。」
「你怎麼回去?你的車應該還在出事現場吧。」
「醫院外應當有計程車——你能不能扶我到門口?」
殷深深用力地吐出這幾個字。
「我看這樣吧。」牧可風的嘴角又揚起義抹輕笑。
殷深深看著他的笑,卻沒料到整個人就這麼落到一雙臂膀間,牧可風將她抱起,朝外走去,不顧大樓內病人或醫護人員投來好奇驚異的眼光。
「你——放我下來吧——別——」殷深深有些吃驚。
「你最好別太大聲,所有的人都在看。」
就這樣,牧可風在眾目睽睽下,抱走一名醫院急診病房裡的女性傷患,誠安意義立即陷入一陣耳語的沸騰中。
至於牧可風並非將殷深深抱往大門方向,而是地下室醫生專用的停車場。
「你住哪裡,我送你。」
「你不應該,也不必要——」
沒聽完殷深深的抗議,牧可風啟動車子,開往停車場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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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裡。」殷深深指著只了將近一個月的新居,略微得意地說。
「這裡?!」牧可風的反映有些吃驚,表情也有點僵硬。
「謝謝你送我回來,著房子是朋友借我暫住的。」殷深深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做此解釋。
牧可風回過神,盡自下車,繞過車,替殷深深開了車門。
「小心下車。」
撐著牧可風的手,殷深深緩緩地下車了。
「門的鑰匙呢?」
殷深深想起大門鑰匙和摩托車鑰匙串在一起。
「門後我藏了一把。」
牧可風朝鐵門右邊走去,蹲下來,沒一會便摸出一把鑰匙,打開鐵門。
殷深深已從車旁跳到大門邊來。
「你怎麼知道要是在那裡?」
「猜的。你最好別著於跳,到時候傷的不只左腳,連右腳都要受傷。」牧可風說著推開鐵柵門。
「總不能都不動,不走路吧。」殷深深覺得做醫生的人喜歡大驚小怪,小題大做。
「在我這個大夫面前就不能。」他又抱起殷深深,跨進小院子,一邊還打開木門上的鎖,開門入內。
牧可風將殷深深抱入客廳。
「你的腳休息到明天就可以慢慢使力,到時候再動他——千萬不可虐待自己的身體。」牧可風說話時有種不可侵犯的威嚴。
「謝謝,要不要坐一下?」殷深深問。
牧可風猶豫地環顧室內,突然雙眼低垂,隱約見發出一聲輕歎。
「你不許我動,廚房有茶,你自己倒,下次有機會我再燒壺咖啡請你。」
「也好——我坐一下——」牧可風的思緒彷彿還停在十秒前。「對不起,你說什麼?」
「我問你要不要喝茶。」殷深深覺得這時候的牧可風有點遲鈍。
「喝茶——我來倒。」一個起身,牧可風相當輕架熟練地進了廚房,並弄好一壺茶出來。
殷深深隨即在兩隻茶杯上斟滿香茶。
「你——看起來好像有點累——」她實在說不上來,一進屋,牧可風整個人就有些奇特,他的眼光,他的表情,他的神色。
「是嗎——」牧可風又是那抹淺笑。「我該走了。」
「我沒有趕你的意思——你的茶還沒喝!」殷深深急道。
「我真的該走了,突然想起——醫院還有事。」
也不知為什麼,牧可風像逃也似的連頭也沒回就走了,走得讓殷深深覺得倉促,覺得失落。
這已是第二次的交集,與這個人相遇竟是那麼地動搖她的心,想不到這個能讓柯亞男傾心的男人,連她看了也要心跳加速。但是不知為什麼,她總覺得他的親切,隱藏著某種疏離;他的笑意,竟有一種難掩的苦澀。好好奇的一個男人!在戰鬥中那雙銳利精確而篤定冷靜的眼眸,在顯示生活中反而霞光內沾染了一層塵埃,褪失了些許神采和光芒。
會再有第三次的交集嗎?那又會是在什麼情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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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聽說你今天製造了誠安醫院有史以來最轟動的一則新聞。」沒敲門便直闖書房的牧可晴一向是不管什麼教條規矩的,尤其在她一心知道某年事的真相時,她更是顧不了其它的技術細節。「可比上個月你作的換心手術還轟動。」
沉溺於回憶思潮的牧可風獨坐書房已一整個下午,妹妹牧可晴的叫喚似乎亦無法打斷他。
「這麼黑——」牧可晴伸手要捻開燈,卻叫一陣煙嗆出眼淚和咳嗽。「哥,這是怎麼回事?做為一個醫生,還不懂得吸煙的害處,真是的!」
牧可晴已搶下牧可風可風手上的煙,將之按熄,並打開落地長窗,一陣清新空氣撲面而來,牧可風卻仍未有太大反映,只是深吸一口氣,吐掉胸口積了一下午的煙害。
「下午我在醫院聽說哥抱走一名女性傷患,這會卻一個人在書房抽悶煙,是不是被甩了?」牧可晴走近她那個不管從什麼角度看都帥翻了的老哥——的確是「老哥」,今年牧三十一歲,而她正巧二十一歲,兄妹兩人足足差了十歲。
「你這個鬼靈精!小道消息特多,今天一早醫院臨時開會,害得我錯過上山和司令對戰,不過——晚上這一頓可不能再錯過,那些酒棍上個星期不知發了什麼酒癮,喝掉我不少酒錢,今天哥帶你報仇去。」牧可風撥開覆在眉前的髮絲,若想換個心情,就得先換上一張面孔。
「哥哥著的沒事嗎?」牧可晴溜轉著晶亮的眼珠,她並沒有生得一雙大眼睛,然而兩顆眼珠子卻黑得像兩顆深不可測的寶石。
「有什麼事?」牧可風已起身。
「女人呀!」牧可晴拉著牧的手。「一向什麼都難不倒的哥哥最大的致命傷就是女人,你一定在煩惱有關女人的事,對不對?」
「什麼是女人的事?」牧可風用笑掩去被的心態,他的確是受困於兩個女人,生活是好久都沒有這樣的閒暇與煩躁,就因為偶然間的一點點心動。
「看哥哥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是被我說中,快從實招來,現在年輕女孩的心情我可能比你來的瞭解,我也可以幫幫你。」牧可晴跟著哥哥走進車庫,逕自開車門上了車。